看到王得贵吓得豆大的汗滴从额头冒出,而且焦急的样子完全不似装出来的,小笠原笑了出来,说道:“王桑,看来你父亲真的不会开玩笑。”
王得贵和王有财都被这个鬼子头的笑声弄糊涂了,直到听到了他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两人才各有心思。
王得贵先前确实被吓到了,到了现在他也明白了,鬼子头在诈他,也亏得他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更没有听说过这回事,否则真说不定会给这个鬼子头怀疑到。
而王有财则是心里暗骂这个糟老头子好运,居然就这样混了过去,同时他也在暗暗骂着小笠原,为什么不一举将王家端了,如果让自己当上了王家家主,那该有多好啊。
进到内堂的壮丁和鬼子士兵都退了下去,屋子里除了王得贵父子和鬼子头外,就只有了几个服待的丫鬟。
“王先生,最近霍山境内有没有什么异常?比方说某个有组织的武装进来?或者说有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想和皇军作对。”小笠原嘴里嚼着王得贵准备的珍馐佳肴,还能说出这一串话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有。”王得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杨树铺的那个年轻的东家,不过随即又摇摇头,说道:“但是不可能是他。”
听到王得贵说有的时候,小笠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连端在手上的酒杯都放了下来,仔细听着他的话。当看到他又摇头说不可能时,小笠原大失所望,随口说道:“你说的这人是谁呀?”
“太君,最近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回来了一个财主,最近这些日子在大张旗鼓地搞建设,在下昨日还曾去会过他,所以劫军车的不可能是他,他也没有那个实力。”王得贵如实回答道。
小笠原愣了一下,说道:“昨日?军车被劫,皇军被杀是前日的事。”
王得贵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喝酒的那个败家子,他先前就是听这个败家玩意的话才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昨天的事。
“太君,我敢肯定,皇军被害和军车被劫和那个小财主扯不上关系。”王得贵这是念在自己女儿在人家那边,不想把这件倒霉事引过去,牵扯到自己女儿,最后又扯到自己,才会主动去帮杨树铺挡这个祸。
“你为何会这样肯定?”小笠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双小眼犀利地盯着王得贵。
鬼子头不知道,当他坐上这个酒桌后,王得贵便没有了先前的害怕,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他深知这个太君只是来捞好处的,完全不用担心会对这个家里的人造成什么危害,反倒是这个败家子,有点想把整个王家拉下水的味道。
“很简单,在下昨日去过那边,如果他们真的有了能对皇军下手的实力,那您想想,我王某人岂容得身边有这么一个火药桶在附近,不用太君招呼,我手下的民团就已经把他们给灭了。”王得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高傲的,这些话虽然是说杨树铺,但实际上他也是在提醒面前的这个鬼子头,我王得贵手上也是有千把号人枪的,如果惹急了我,管你是太君还是乞丐,都休想走出这个门。
小笠原哪里会懂中国人的这些道道,反而冲王得贵伸出了大拇指。
鬼子头回去的时候免不了让王得贵又破财,还有那个败家子也跟着伸手要钱,偏偏还不得不给,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心疼了半天。
“老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话的是家里的管家王福,他原本是个游走江湖算命的,可战火纷飞的年代,普通百姓哪有那个闭钱去弄这些,在霍山境内一连几日没有开张,昏倒在王宅大门口,王得贵便收留了他,后来发现这人说话滴水不漏,做人做事都很缜密,时不时地还能出上几个馊主意,慢慢的越来越受王得贵赏识,做到了王家管家的位置。这两日他生病在床,所以去杨树铺时并没有带上他,听说了东家被日本人训斥了一顿,然后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便讲了出来。
“有事就说,别藏着掖着。”王得贵还在心痛他刚刚送出去的那些财物,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先前您说了杨树铺新来的那个小财主,也从下人嘴里听说了胡爷和那边人比试的事情,可能您不认为有什么,但是小的怎么觉得很蹊跷。”王福一副认真思考过后的神情,食指还在嘴边扣了两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每做出这个动作后,肯定就会有个恶毒主意出来。
“什么蹊跷?”
“老爷,您今天当着太君的面,拍着胸脯说杨树铺的人和杀皇军抢军车的事无关,可是您真能保证吗?”
“这……”
“还有,听说杨树铺那个新来的小财主,本身不是那的人,可他为什么偏偏看重了山脚下的这个小村子,花重金去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去安家呢?”
“你说为什么?”
“估我估计,肯定是看上了那的地形,您是司令,背靠着大别山,意味着什么,不用小的讲明白了吧。”
“你是说……”
“是的,老爷。”王福没让他把话说出来,直接就点头说是。跟随了王得贵多年,他岂不知面前这个东家想要说什么。
看到王得贵似乎还在考虑和犹豫着什么,王福又说话了。
“老爷,其实这个事情很好办,只要试上一试,很快就能摸清他的底细。”
“如何试?”王得贵稍一沉吟,很快就问出了口。
“太岁头上动把土就行。”王福脸上露出险隘的笑,说话的声音也让人有些发冷:“最近他们不是到处大肆采购吗?告诉一下谷麻子详情,让杨树铺和扁担石咬上一咬,结果是怎么样,咱们不一下子就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