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特务营对郑金凤没那么重要,但是刘杨在郑金凤心中的分量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一听说刘杨必死无疑,郑金凤脸色苍白的望向秀才,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全身哆嗦着,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夫人,我和营座情同兄弟,郑先生也是我的长辈,此仇不共戴天,但是报仇决不能盲目,夫人,你想想,小鬼子抓郑先生更是为了什么,无非是要挟刘营座,刘营座会因此而放弃抗日大业吗,会因此而成为小鬼子走狗吗?那绝无可能,所以只能逼得营座不顾一切的自我毁灭,夫人,谁都能扬言报仇,但只有你才能劝得住营座呀,营座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秀才说得嘴都干了,越说自己都越心惊。
一边眼泪横流,一边脑中闪过刘杨的影子,父亲和刘杨不停的变幻,让这个坚强的女人也承受不住了,忽然哇的哭了出来,让捧着盒子枪进来的秋菊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的行不跌的呼唤着小姐。
“夫人,我知道失去令尊你一定很难过,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根据各种迹象,令尊郑先生已经牺牲了,想令尊英雄一世,又怎么可能让小鬼子要挟,根据最后发现令尊痕迹的地方,令尊是自行引爆了手榴弹,多半是和小鬼子同归于尽的。”咬了咬牙,秀才不得不狠着心又一次揭开了伤疤,明知道说的越多郑金凤越难过,却必须要说。
其实秀才现在也无法完全判定郑海平的生死,只是做出了推断,但是活着和死了不一样,如果是死了,报仇在惨烈,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如果还活着,就只能逼得刘杨跳进陷阱,所以在秀才来说,郑海平无论如何都是死了。
捂着脸哭了好一会,秀才说什么,郑金凤根本没有听进去,但是一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那就是郑海平已经死了。
“我爹死了,为什么那个秘书还活着,他该死——”悲伤需要一个宣泄口,郑金凤想杀人,但是鬼子太多,一时间又找不到真正的仇人,这股怨气就落在了可怜的周天林身上。
秀才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直到此时郑金凤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夫人,此事营座自有定夺,以我之见,夫人还是招收为令尊准备丧事吧,即便是令尊的遗体找不回来,也要建一个衣冠冢。”
或许一般的女人早就没有了主见,但是郑金凤不同,父亲的死的确让她有些失常,但是却没有不知所措。
周天林只是个小人物,郑金凤不会真的和他较劲,但是父仇不共戴天,仇是必须报的,但是决不能将自己的男人搭进去,秀才的话提醒了她,父亲的死她可以选择如何报仇,什么时候报仇,但是刘杨没法选择。
“秋菊,立刻让人给我准备麻衣,从现在开始,父仇不报我就始终穿麻戴孝,我这就去和刘杨商量该如何报仇。”悲伤过后,郑金凤终究不是小女人,抹了抹眼泪,也就有了主意。
郑金凤同样有主见,但是刘杨可以改变他,她同样可以改变刘杨,所以郑金凤必须去刘杨身边,而且必须尽快,尽管郑金凤知道,此时秀才一定还瞒着刘杨,但是能瞒多久,刘杨遍布太湖周围的情报网,一零五师怎么会没有他的死忠,这么大的事谁能瞒得过去。
很快,麻衣准备好了,郑金凤抹着眼泪,身穿麻衣,腰上挎着盒子枪,背着双刀,领着留在郑家大院的警卫排带着秋菊就和秀才一起出发了。
其实秀才他们猜测的没有错,这边秀才才上岛,已经有人偷偷地将郑海平可能遇难的消息告诉了刘杨,那些刘杨的死忠可没有王师长他们的远见,只是知道这种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营座。
正在宜兴视察的刘杨,听到郑海平遇害的消息,当时一张脸阴沉的吓人,立刻回去了宜兴十三旅军部,结果知道秀才不在,甚至没有多问一声,立刻下令召集所有营以上军官举行作戦会议。
命令传下去,很快包括王师长唐学智在内的营以上军官就都到齐了,面对着压制着怒火的刘杨,众人都是惴惴不安。
“知道我为什么叫大家来嘛,我岳父被小鬼子杀害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父仇不共戴天,我今天把大家招呼来,不是让你们商量该如何报仇的,从现在开始,无论一零五师还是十三旅或者预十九旅,全力备战,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此时准备进攻溧阳,我要将武藤章的头割下来祭奠我岳父。”刘杨声音很冷,却没有一丝怒气冲冲的样子。
但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担心,刘杨此时可看不出一丝冷静,一天的时间准备攻打溧阳,溧阳如今可是有一个师团外加一个旅团驻扎着,还有伪军的一个师,这样的战力,其实两个师可以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