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康桥从小就不经吓,可那一瞬间,她没有被这忽发的状况所吓倒,相反的是,她就这样瞧着那双眼睛发愣。
不对,应该是瞧着书柜对面的那个人发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对面传来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声音康桥记得,她曾经和他通过电话,康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状况中和霍莲煾狭路相逢。
“你一向都这样吗?需要别人问两次你才会回答问题?”这话听着就像是在生气,可说话的人的声音显示出来的是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细想起来康桥觉得好像还真的是霍莲煾说的那样子,这应该和她紧张有关系吧,康桥一紧张脑子就短路。
这时康桥才想起刚刚发生的状况应该是她和霍莲煾在同一时间里看中同一本书,只是彼此被书柜遮挡住而已。
慌忙间,康桥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
“你也想看这本书吗?你可以先看……”康桥嘴里说着,说完之后她又迅速觉得不妥,什么能用可以呢?说得她好像是书的主人似的,其实这里真正的主人是霍莲煾,姚管家说了这图书馆现在的主人是霍莲煾,慌忙纠正刚刚的话:“不是的,是可以借给你先看……”
“借给你”比“可以”更糟,颓然间康桥结束混乱的语言逻辑,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片刻,那边又传来霍莲煾的声音“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吗?要说是姚管家让她来的吗?这样说了会不会让姚管家遭殃,她现在的状况也许会成为这样:登堂入室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把手伸向属于原来女主人的拥有物了。
硬着头皮康桥假装没有听到霍莲煾的话,低着头,脚步匆忙。
第七行书柜的尽头,一只手横在第六个柜之间,康桥自然知道谁拦着她了。
站停着,不说话。
从前康桥做错事情时面对着外婆一向都是这样的,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每当这样的时候外婆都会叹着气说她就像是木头。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再悄悄的把目光移到霍莲煾脚上,他今天穿着牛仔蓝混搭白色的球鞋,给人很纯净的感觉。
距离她们学校不远处有一座清真寺,也是蓝色混着白色,每当她从清真寺经过时心里就会感觉到特别的安静,久而久之她心里开始喜欢上了蓝白色组合,霍莲煾今天鞋子是她所喜欢的组合,思想在游离间,有那么一个久远的发音把她清真寺的蓝白色拉回到眼前。
恍然抬头,呢喃“你说什么?”
刚刚霍莲煾说的那句她听得很清楚啊,霍莲煾是怎么知道的。
“木头。”
“什么?”
“我说你还真的像一块木头。”他说着。
哦,明明这话是在骂人来着,怎么听到她耳朵里却是有着淡淡的欢喜,欢喜中带着酸涩,就仿佛那个她所想念的人知道她在想她,然后借助着另外一个人的躯壳说出让她所念念不忘着的话。
康桥很想念外婆,越是不被待见就越感知外婆对她的那份好,那份好混合着成长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情绪:所有所有您对我的好我永远回报不了了。
心就那么壮大了起来,她和他说“我外婆以前也喜欢叫我木头。”
少年的笑容仿佛沾染着蓝白色彩,纯净得就像是那座让她觉得安静的清真寺,宛如很是要好的朋友一样调侃着她:“被叫木头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呐呐的扯着嘴角:“我知道。”
镶着金色边角的书递到康桥面前:“给你。”
那是他们刚刚隔着一个。
“什么?”呐呐的问着。
书搁在康桥手上,霍莲煾和她说:“看完之后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
他往着图书馆出口走去,怀抱着《三个火枪手》她往着图书馆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