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全副武装的板甲战士,照样会被杀死,穿锁甲的士兵也有几率能活下来,在应明所受到的军事教育里,老兵是军队中最重要的人物,在战场上一名参与多次战斗的老兵能鼓舞起周围十名新兵的勇气。
应明刚提出自己的问题,看了看伯爵军帐里原封不动的陈设,自己也感觉这话好笑,当即摆手道:“把所有东西运进城去,去城内清点物资,海战还在继续,分兵把守要道,我们回城去探望伤兵。”
开战前普利县做了充足的准备,城墙下的空地安置了近八百个伤兵床,一个营把总的部队与十几名船医在城下准备对外伤士兵进行处理,他们不像北洋军医那么专业,但有就比没有好。
牧野三营伤兵很多,尤其直接被重骑冲击、践踏的右营,到战斗结束,六十三名战士没撑到最后就已经断气,合上左中二营,阵亡一百一十。
单看这个数目,他们此战为一场大胜;但这只是第一批阵亡数目,随后还有更多战伤士兵会因失血、伤口处理等问题死掉,再加上因伤永久退役的士兵,应明觉得他的部下损失会达到一个营的兵力。
这个营是明代的营兵里的营,四哨一营,四百人。
但他并不打算将牧野右营的编制撤销,还打算将此次参战三营依照苗人的习惯编为一镇,从其他牧野营抽兵补充,作为接下来战役的主力军使用。
走出军帐,命令已被传达下去,各营没有战伤的士兵都在营把总的率领下驱驰俘虏向营中运送物资,敌军溃败过程中未能带走大多数伤兵,再加上战场上投降的活口,俘虏有爵位者四十四、无爵位者一千三百三十。
快撵上应明参战总人数了,他们一共上阵三个牧野营、一个商兵炮营、二百重骑重步,合军千八百。
对了,还有地道下边百余商兵火枪手,他们先干掉了通向城内的百余人,又拖住了敌军大营内三百多人,他们端着三眼铳在狭窄地道里所向无敌,长火枪在地道里展不开、弩又会被盾牌挡住,谁也没他们的火力强度,把地道杀得被尸首堵塞。
最后两头都是尸首,想上来都上不来,差点被堵死在里面,还多亏了收集战利的保甲兵,从地道里搬尸首收集他们的铠甲兵器与随身财物,这才把地道搬通,让他们重见天日。
被俘的还有跟他们遭遇一样的米勒爵士,起先他冲出地道据守房屋,被围困后牧野兵不愿攻坚,他又打不出去,实在没办法领十几名存活手下想顺地道返回,结果发现地道里被援军尸首堵死,好不然容易搬开个缝隙立即遭受火枪压制,吓得又退了出去。
等他完成这一遭反复横跳,城外的仗都打完了,心灰意冷,在前来招降的艾兰马兵劝说下投降。
仗打完就到了李禹西兑现承诺的时候,尽管海战仍在继续,但自从杜克虏率千料晋江舰驶入海口,这场水战的便大局已定,如今剩下的只是围着敌船看他们什么时候投降罢了。
毕竟用火炮硬生生把盖伦船击沉确实费力不讨好,炮弹洗过甲板、桅杆也打断,后面除了投降敌人也干不了啥。
李禹西的承诺,就是要把所有阵亡士兵的尸首送回牧野,所以他需要盐来为阵亡将士防腐——他可能是整场战役中最不希望牧野营出现死伤的人。
被投矛打落马下,随后被步兵淹没力竭投降的查尔斯伯爵随后遭遇到明军的灵魂拷问,他想过明军会对他逼问一些重要军事情报、或者向他提出一个不可能被接受的赎金价格。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没有赎金习惯的残暴之徒会直接把他杀死,但他没想到,明军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用生涩的言语问他:“你觉得你这个贵族值多少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