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驻营地极讲究环境,尽管当兵是个苦差事,对士兵来说行军途中几乎不能比野狗好到哪儿去,但他们的营地环境都很好。
精明的将军挑选驻营地一定是能大规模采集水源、外部环境安全、地势没有风险的地方,这些地方同样适用于城镇或驻牧。
不过在戚大帅即将抵达集宁时,麾下浙军变得极为小心谨慎。
消息是由作为先锋官的陈大成传回来的,他受命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寻找古代集宁北方年久失修的官道,斥候回报,他们在官道上发现大队车马行进的踪迹。
车辙与蹄印很深,路上有走狗的爪印,地上丢弃着被啃净的骨头与折断的箭支,陈大成的分析是一批千人规模的蒙古兵受明军北进的威胁向北迁徙,经过这里。
随后他们找到一处可疑的营地,营地内留下的痕迹同样诉说着他的推测,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批人曾出现在这里,留下这些踪迹的人不是蒙古兵而是明军,烧饭剩下的破木板被铅丸打出一片孔洞,地上有火药撒漏的印记,陈大成认为这是有卫所军出塞追击前面这支蒙古军队。
‘前后两拨人’的吃喝拉撒在踪迹中表现得泾渭分明,甚至就连留下的排泄物处理方式都有所不同。
唯一让陈大成怀疑的地方,就是埋在土里的粪便与露天的粪便看上去间隔甚至不到一天。
这么短的时间,明军为何要选择驻营,而非追赶上去?
风声鹤唳的状态持续了短短两日,戚继光的前线部队就迎来第二批陈大成口中所谓的‘大批武装人员’。
一支规模庞大的混合商队。
端着望远镜的浙军斥候小心翼翼地伏在矮丘上,向远处望着驻营的商队,斥候的副手正用笔纸勾画着营地陈布状况,营地被显而易见地编成三个圈,商人们用货车围出相连的车城,他们有一百辆甚至更多的货车,几乎每辆货车都放着长矛与箭囊,营内圈着数不清的骆驼。。
车营外有数百持有武器的人,大多数穿着春夏秋三季使用的兵服与铠甲,兵服是红蓝二色的铁棉甲,有些人还在外面罩着胸甲,胸甲皆为制式,刷上不同的颜色能区分他们来自内地、边军还是北洋。
还有些人则没穿兵服,看上去是武装护卫,有些人穿皮革甲、有些则有锁链甲,更多人不穿铠甲,持鸟铳之外各种火器。
营地里立着明字大旗,就像军营一样,那些士兵有北洋的旗军,也有边军的人。
而在车营外,则立着属于大明金国右翼蒙古的长幡,幡下近三百甲骑喧嚷,武装最好的是具装甲骑,最坏的也有锁甲、皮甲护身,草原上能拿出这样武装力量的部落都不多,只要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大明金国顺义王的蒙古甲骑。
看到这支商队,不由得让浙军老斥候想到东南海外那些泉州商人,那不也是自募船兵横行海外的模样。
难道那种光景还能在北方塞外重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