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功继续道:“染患杨,染患西佬病常见病因有二,一为气化,即自口鼻染入,邪气攻入脾肺,染患较轻,患者多无与病人接触,邪毒如何入体尚不清楚,但他们相同的是都准确记得如厕后染患此病,这种病人少,邪气亦弱,易于治愈。”
“二攻入骨髓,乃肝肾受毒。”
陈实功说着皱起眉头,道:“不过由在下观察,其亦可有第三种,尚不知病因,兴许邪气早已入体,体无外样、人尚不知,倘再生性不端,则二染三、三染四,防不胜防。”
“《黄帝内经》论百病始生,说人患病是因风、雨、寒、暑、清、湿等外邪的侵袭,以及喜、怒等情志伤及内脏,但强壮的人即使遇到六邪也能抵御。”
陈沐缓缓点头,尽管这种说法挺唯心的,但也同样很伟大。
这是一套在一切手段无法验证之时,通过经验理论创造出一套以阴阳、五行、五疫、六邪为基础代号的病症理论,这很厉害。
陈沐知道,那是细菌、是病毒,是一个个看不见的小生物,钻进你的身体里和你的护卫兵打架,但陈实功和上千年来的医生们不知道。
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提出了猜想假设,并把这种假设付诸实践,以一代代医生经验积累,来完善这门学科。
很厉害。
“书上提到情志所伤是什么?”
陈实功笑道:“岐伯说人的忧愁思虑过度,则心脏受伤,外感寒邪再加饮食寒冷,会使肺脏受伤;忿恨恼怒过度,则肝脏受伤;”
“人们确实会有这样的毛病但无法验证五脏是否真的受伤。”陈实功看上去想说点什么,又顿住了,转而问道:“大帅待此间事了,我想去法兰西看看。”
陈沐刚想发问,就已经意识到陈实功为什么想去法兰西了。
那在打仗,打仗就有死人。
陈沐摆手道:“不必你去,九经带着医师呢,他们也会在那边做这些事,过些日子就会有报告传回来,你只需要汇总一处加以研究即可。”
“我认为这些病症,应当是小活物,正如象大而蜉蝣小,世上当有比蜉蝣更小的生物,只是我等肉眼凡胎难以看见,这些小妖怪生在天地间,就像你说的邪气,一旦人的身体被他们攻入,便加以繁殖壮大,人便衰弱了。”
“而世上一物降一物,我们先想办法找到这些小东西,再去寻找能杀死他们而不害人体的药物,则可药到病除。”陈沐侃侃而谈道:“就连药物也是一样,草药煎熬,是它身上什么东西被煮了出来,能杀死病菌呢?如果我们多收集能杀死病菌的东西,是否药到病除的效果更好?”
“这都需要个前提,我们能看见它们。”
在他们说话间,许禄安已经将工序进行到最后,细磨好的镜片是半透明状的毛面,匠人正使用皮料与油料进行抛光,直至将之做成明亮通透的镜片,这才用牛皮包着拿了过来。
陈沐拿在手中,上无一丝划痕,弧度均匀透视良好,几乎完美。
“就是这样的镜片,三个一套,所有镜片大小均等薄厚弧度各不相同,多做一些。”说着,陈沐抬手对许禄安道:“做好这个,你就能名留青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