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案,大帅不认识?”在朱载堉的表情里,仿佛陈沐是应该认识这个的,他疑惑道:“不认识这个,大帅是靠什么航行找到亚洲的?在航线上南北地磁紊乱,日出日落磁针常偏南偏北,莫非军府有在下不知的秘法,还请大帅告知。”
陈沐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自己也带着疑惑道:“依靠……麻将军的脚?”
当然,这只是说笑,船头有船头的办法,他们能分辨清楚方向,只是不如朱载堉这种搞学术和精密测量的这么准确罢了。
“亚洲很大,我们并非第一个到这来的明人,在西班牙人抵达吕宋前后,就已经有明人到这来了。”
陈沐笑笑,指着桌案问道:“他有什么用?”
提到正在研究的东西,朱载堉来了精神,对陈沐与陈实功介绍道:“在国中草庐曾读过《梦溪笔谈》,上面提到指南针指向常常偏南,他说指南指北者皆有,就是说有两个地磁,但不知是为何,只好说磁针指南就像松柏指西一样,莫可知其原理。”
“因此在下便效法郭守敬制正方案,各表刻度,先以日影测正南,再测地磁度数,在下的正方案分为百刻,在北京时测出地磁为南北方偏东一刻又三分散,而在常胜,则是偏西一刻又三分。”
在朱载堉脑海中极为清晰的数字,在陈沐脑中却并不那么清楚,他还要自己计算一番,边算便念叨:“周天三百六十度,分百刻,一刻三点六度,北京一刻又三分三、常胜一刻又三分,分别为……”
三点六度?
朱载堉听着感觉这个‘点’的说法,很有意思,因为正常人不用这个来说小数,而用‘退位’、‘退’和‘隔位’‘隔’来表达点几与点零几。
在陈沐还苦思冥想着打算寻摸个纸笔算一算的时候,世子笑道:“若以东为阳而西为阴,分别为北京阳四退位四八度、常胜阴四退位五度。”
朱载堉眨眨眼,对陈沐道:“大帅今日不来,在下也要去寻大帅。大帅曾言宗室大学务求学以致用,为测算历表、计算北亚农时,近来宗室大学开科天文,进展缓慢,急需军府帮助。”
陈沐与陈功实面面相觑,纳闷儿道:“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帮你开炮把天轰个窟窿人工降雨?
“天文必须精密,欲求精密,则需依象器演策天文,经年累月,务得其实。而后缀以算术,立为定法,方可成一代之懿制,传万世之无弊也。”
说着,朱载堉摊开两手苦笑道:“然仪表之具,载堉生来目所未睹,如何能知其距度之疏密、展次之广狭?”
这话陈沐是听懂了,点头道:“就是说你想办大事,没工具呗?”
“好办,常胜与金城有天下仅次南北二洋的工匠,你想造什么、需要什么,你能绘图的绘出图来,不能绘图的告诉匠人怎么造,或者直接告诉他们你要用这工具干什么,他们都能给你造出来……不论你要用五金哪一种造,金银铜铁锡,都有,都能。”
“不过先帮我个忙,不用立刻完成,未来世子殿下一边教学生,一边带着学生做就可以。”
朱载堉见陈沐答应了他的请求很是高兴,像心头大石终于落地般那么轻松,天文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认识到它的重要,尤其像陈沐这样在世子殿下心中舞铳玩炮的‘粗人’,在想象中是很难得到支持的,因此答应的也很爽快,道:“大帅请说吧,只要在下能办的到。”
“徐贞明只知道巴拿马运河两边海面不一样高,到底差多少,要算出来;牧河铁路只知道一丈铁轨六十斤绝对能用,但六十斤铁轨究竟能承受多少斤压力、减少铁轨重量与需求平衡究竟要达到多少,要算出来;还有一个镜子,我需要能看清楚小东西的镜子,把几个镜片叠在一起,看见极小的东西,光如何走、镜面多少度、几个镜片……要算出来。”
朱载堉皱起眉头一脸懵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