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年都很平静,冬季他们找到了望不见边的巨大湖泊,呼兰以为这就是大海。
但当地住在湖边的自称博塔瓦托米部落的原住民告诉他这是湖,总之,万历六年的冬天呼兰是在湖边渡过的。
博塔瓦托米的名字不好记,呼兰麾下的旗军称他们做‘淘米部’,呼兰则向淘米部介绍他们是来自大明帝国的呼兰部,他们在淘米部旁边从篷车上卸下北洋军帐与毡子,砍伐林木扎起墨绿色的毡帐。
淘米部女多男少精通种植与捕鱼,呼兰部全是男丁又有鸟铳在手,打猎是一把好手,两个部落刚好互补能互相贸易熬过冬天。
在最冷的时节,呼兰部包括千户呼兰在内的一百多个小伙子们和淘米部的姑娘们结为夫妇,两个部落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大湖边联姻,随后战争就来了。
他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北亚东海岸的外来者不止他们。
在万历六年的冬天,骑着高头大马的外来原住民冲进淘米部的村子,对呼兰的老岳父大呼小叫,闻讯策马赶来的呼兰弯弓搭箭,在他用箭矢射穿那个骑手的喉咙前,他来自淘米部的妻子在马下拉住了他的缰绳,告诉他:这是易洛魁联盟的战争领袖在召集军队。
易洛魁联盟。
不论是呼兰的岳父还是妻子,亦或是呼兰部一百多个小伙子来自淘米部的岳父与妻子们都无法准确地告诉呼兰什么是易洛魁联盟。
他们只知道一切为人所知的强大的部落,都是易洛魁联盟的成员,而淘米部?他们并非易洛魁的成员,但这个强大而好战的部落联盟发出了战争威胁,要征召一切能征召到的战士去东北遥远的魁北克作战。
魁北克是峡湾的意思,呼兰捧着木制烟斗发愁的老岳父说,那是另一个大湖的河口,很远,听说顺着河流能驶向大海。
大海!
这个词令呼兰动心。
岳父和妻子口中的‘很远’,在呼兰看来那就是‘不远’,因为他们一没有马、二没有车,别管去哪儿都靠腿,说的‘不远’基本上就只有十里,超过十里都是‘很远’。
他长途跋涉沿途拐弯,一路走了七千多里才走到这,现在岳父说很远,那呼兰估计他离大海已经不到三千里路了。
来自遥远草原经历过黑水靺鞨群岛严寒的蒙古战士心中已有定计,实在不行就杀过去,管你什么魁北克还是易洛魁,统统杀过去。
但紧跟着岳父的话令他改变了主意。
老印第安人磕了磕烟斗里的烧尽的烟草梗,道:“在那有一些很久以前到这里的入侵者,他们很白和我们长得不一样,说脚下的土地不是魁北克而是拉拆那,又自称这里不再属于中国君主,而叫新法兰西的人,他们在河口猎杀海狸砍伐森林,还攻击了易洛魁联盟的部落。”
就像哥伦布坚信他抵达的印度一样,最先抵达新大陆的法兰西探险家也笃信自己登上了中国沿海,坚定地认为魁北克是中国的一个省份。
听见长得很白的外来者,呼兰就明白了,他舔舔干涩的嘴唇,道:“我们也去吧,易洛魁联盟在大河召集兵马,这也是大聚会吧?在我的家乡有那达慕大会,这也该有。”
“不要担心这,后面还有很多我的人会过来,我会留下一些军队接应他们,我们去参加易洛魁大会!”
呼兰搓着双手走出属于部落首领的长屋,对左右道:“派人回去,要告诉大帅,这里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