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哥儿就是杨廷相从西班牙带回的那个双屿明人,流域在外许多年,如今人过而立,一辈子都在做鞋,回到故乡物是人非,此次跟着杨廷相作为亲随出征,没想到在这还是想重操旧业。
陈沐笑道:“想做什么没问题,正好你是军器司长正管着这些,不过怎么想着在这做鞋了。”
杨廷相本身就是讲武堂战船科出身,陈沐又打算让他在这造新的小快船,索性由他接管军府军器司事。
“他看了亚洲野牛的皮料,也看了麻家港旗军穿的大鞋,认为既无服章之美也不保暖,受朝廷远走东洋得以重返故土他一直想着报恩,想为旗军出一份力。”
“挺有家国荣誉,准了!不过要做就做的大些,连着皮袄、皮裤、皮靴,都给我做了,名字就叫,就叫,就叫东洋军府服靴厂,出产的皮袄、皮衣、皮裤、皮靴,全部要绣上东洋军府的名号!”
“先做军靴军衣,都以北洋戎服戎靴样式,内外双层皮,外层牛皮,内层兔皮要带毛,必须满足旗军穿用才能向国内贩售,你问他愿不愿意。”
杨廷相被说蒙了,他没明白陈沐在说什么,道:“陈帅,他是个鞋匠,在西班牙葡萄牙辗转十余年,都是客人去找他,量脚取材,过月余去拿鞋,你让他满足旗军穿用……他少说得活四百年才行吧?”
“我是让他开厂,雇匠人,用手工做一模一样的靴子袄子,依照旗军身高体长做几个样,然后所有人都照着这些尺码做出来,让各百户给旗军下令,每个人用卷尺量出身高臂长这些尺寸不就行了。”
“广州的鞋行街、衣行街都是这么卖的,他久居海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杨廷相抿抿嘴,低头道:“陈帅,学生家里有裁缝,没在外面买过衣裳鞋靴,入学后讲武堂也给发戎服,春秋夏冬发六表里……真不知道。”
陈沐瞪着俩眼眨了眨,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人家说市井生活,人自己家里养匠人不知道什么是市井,你说这帮古代有财富的家伙气不气人?
“行,你家有裁缝,你就跟翟哥儿说,带他去找军器局匠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建厂、怎么运作,让他学学,你也学学,执掌军器局不能不懂这些。”
“除此之外还有个事,麻家港有火井,你记得在随船返航的商贾给南洋穿个信,明年送来些四川的煮盐匠,我要最好的匠人。”
所谓的火井就是石油井或天然气井,被麻贵的巡视旗军非常偶然地发现,不过到底是石油还是天然气,陈沐现在也不知道,要是石油的话,将来他们的煤油倒是不用辎重补给了,但当下也还没有更好的利用方式,还要多加研究。
“还有个事,算了,等我先见完付元再说吧,他说有西班牙的事要找我,你先去忙吧。”
陈沐想说的是用橡胶底做皮靴,不过眼下他们没有橡胶,南洋的研究们在使用杜仲胶的时候用陈沐提出的硫磺与他们自己加入的胡粉,能让胶硫化,但那个当下需求很少,自然就没有太多产量。
如今守着亚洲,橡胶树就在那边,应该很容易弄来,陈沐打算明年就把它们种到琼州、吕宋去。
杨廷相告辞没多大会,等候的付元便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脸上依然挂着跟陈沐当旗军时候的笑容,把熊毛大氅往木屋里一挂,关门前还左右看看,这才走到陈沐身边,小声道:“二爷,属下有个大事要给你禀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