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兵服,紧跟着还在百户的训话中,仓库那边便驾着马车给各部发铳,长条木箱中装着崭新燧发鸟铳,每个小旗领一杆,在练习射击时使用,旗军则每人领一杆与鸟铳相同外形、重量的训练用木杆。
训练木铳做工精致,铳口同样挖空、带木质药锅、扣动扳机还会让木质龙头杆轻轻敲下,与真铳的差别只在于没有燧石、木铳膛受不了火药燃爆压力而已。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他们是冲银子来投军,可以现在转头就走,把人勾成旗军不容易,这个年月给出比京军还高的军饷,北洋可不缺人。”
陈沐摇摇头,当一切规范化,意味着现阶段认知中能够省略的步骤都被省略,更多时间留给更加精炼的必要步骤,练兵不再玄乎其玄,成为接近公式的共识。
“那大帅这是要让他们全部做陆军?都训练鸟铳去了,总不能谁鸟铳打得好谁当骑兵吧?”
杜松是练过骑兵的,又受限家兵队长的身份,不能参加教官军议,就连所知的细枝末节都是从他做教官的兄长那打听到的,看着诸多百户教官这样练兵,心里疑惑极了。
“陆军?他们要经过基本训练,现在的操典上好像是九大项,能听懂命令、能大致随队行军、并粗略认识火炮、火箭、地雷等各式兵器,关键还是让其养成服从命令的习惯,新兵训练的目的非常草率——就是结束训练后发下鸟铳直接编队派上战场,也能用。”
“但这还不是陆军,基础训练结束后,他们重新编制兵科,再经过三月针对训练,才真正算北洋陆军——现在还是在实验,就像讲武堂一期比一期强一样,第一批军府卫旗军是找经验的过程,后面的旗军就更正规。”
“时代变了,一个骑兵、步兵、炮兵、工兵、辎兵,首先都要是合格的鸟铳手,哪怕编制后他们可能会一直用长矛作战,也必须清楚鸟铳怎么使用。”
陈沐说着笑了起来,道:“我还没试过一支步兵仅有铳手炮手,这种大胆的改变要在大东洋实战中确定方向,在此之前练兵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杜松皱起眉头,问道:“什么目的?”
“即使全军仅有鸟铳步兵、炮兵、骑兵,他们取胜也不是因为全军鸟铳,而是因为高昂的士气、严格的纪律和良好的训练,战法受限将帅才学,兵器受限后勤补给,只有约束士卒本身的规制能决定战争的胜败。”
远处校场升起一片片硝烟,各百户教官已带着新兵展开射击训练,在北洋练兵操典中规定了这三个月中每天都要用真铳完成装药、装弹、射击、清理等步骤三次,正常训练则用细土铅子代替火药。
只是新兵用的铅子融成时未加起密闭作用的碎步——真堵里面取不出来。
“对了,山东都司的魏指挥是什么意思,请假来北洋看新兵训练?”陈沐转过头目光扫到桌案的书信,对杜松问道:“他怎么找到你送信的?”
杜松点头道:“魏指挥名魏如枢,其父曾协防万全,此次于北直募兵,曾在他处借宿,听说陈帅募兵操练,想要过来拜师。”杜松恭敬拱手回道:“山东也有意效法大帅,自各卫抽调精悍军汉立组新军,故托属下送信。”
“回信吧,要来,就快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