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幽辽两地不过下达各郡县好生注意一番异域商人的生意就未曾管束。不过他们的商引只是幽辽两地,离开两州后若不小心出了辖区,会被守城城卫报送府衙遣送会幽辽两地。所以元布多偷偷进了钦州,确实是一个不大又不小的罪名。
因为不大不小,因为元布多急着进贡,常理看来不但不会怪罪这罪名,相反可能还应当赏赐一二。
但这次姚静却不按常理了,她左右而言它,反而说道:“元布多,你的汉话讲的不错。”
元布多没有听到他预想的话也是不由地一愣,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回答道:“西域大家族的人都需要学习汉话。”
姚静却道:“你若只是代替西域各国朝贡,为何不曾听善之提起?你若是和善之提起,本王自会招你入钦州!”
元布多心中后悔不迭,他总不能说,因为大齐十二州乱局未定,他带着的可是西域各强国的朝贡,大伙只备了唯一一份,若提前告诉了许善之,必然得朝贡晋王。
南方还有几个诸侯,晋王也是女流之辈,叫他如何敢直接送过去,若未来坐拥大齐天下的是其他的诸侯,他们若不想得罪新帝,必然得加上数倍的朝贡。
草原王虎视眈眈,眼下顾忌大齐铁骑未动,但未来新帝不满他们,草原王杀进西域,他们都没活路。
随着在幽辽打听的时间越长,他就怪自己自作聪明了,一个女流之辈能坐拥北方之主,听说南方那位诸侯也被逼的节节败退,这样的英雄定然比同等局势之下的男诸侯还要强,他怎么能不放心晋王呢?
元布多吓的汗水直流,他慌张的说:“一路东来,我担心走漏珍宝消息……”
姚静脸色一沉,打断了元布多的话:“罢了,本王念你随善之有开拓西域之功,方不追究你私自前来钦州之罪,除了朝贡外,你还有何事?”
元布多再也不敢多隐瞒,他和新西域各国商人来大齐目的当然不一样,他忙道:“下臣和西域各国常见许大人所领千人使军以一火器退敌匈奴等草原部落铁骑,我西域各国兵备不足,草原三千铁骑也能踏破我西域强国,但求上国援助火器以应对草原铁骑,也不负上国遣许使结盟于西域百国。”
姚静见元布多偷偷跑来钦州就知道元布多定然是因为钦州的一些资源,军火也好,还是民生水泥等物,只要元氏不是使节,定然不会视而不见。这些兵备姚静看得很紧,多工厂分布钦州,幽辽只有少量工厂且都被重兵把守,秦世元派间者都拿不到的秘方,更别说元布多一个外域人,他再如何偷摸,都是白费功夫。
“本王会远派一支军队驻守西域都护府配合各国防备草原铁骑,至于其他,本王未定鼎天下之前,这些军需兵备不足自用,你等不必多言。”
元布多心道果然如此,他就猜到不可能得到这些兵备,这才偷偷摸摸想打听消息。
“元布多,元氏和西域诸国可不要自误。”姚静淡淡地说道。
元布多心中一紧,他连忙散去一些念头,他没看到这位晋王的模样,可晋王给他危险之极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短短一个照面,他觉得这位晋王似乎和前齐的帝王也不一样,她对他们并未有天上之国的大度厚待,这放在前齐,虽然不会给太多的军需,但会送他们几支,甚至送一批淘汰的装备,名曰赏赐。前齐的盾刀和铁弓厉害,他们下国以贵重贡品上供后求之,前齐天子可赏赐不少。
这真不算是个好消息,这样的天子自然不会多在意西域各国战事,相反他们若投草原,这样的帝王定然会觉得冒犯而施展铁血手段。他们只能期望,晋王便是不在意他们西域各国的死活,也不愿草原做大,对幽辽产生威胁。
元布多的目的没达到只能表示遗憾,姚静也未多言,挥手让他退下。
目送这元布多离开,姚静随后叫了暗卫。
“元布多未回西域前都盯着。”
“诺!”
***
南方,吴州。
吴州各郡的百姓人心惶惶,郡内郡外都在传占据荆州的北方大军即将杀过来,听闻北方女君嗜杀,所到之处,对宗族大挥屠刀,侵占士庶土地。
但在织室干活的妇人却说这是流言,北方女君因北方士族造反才对其抄家灭族的,抄的反贼家族的田产还都分给没有土地的庶族百姓呢?
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大都没个主意,于是各族去寻他们依附的士族讨主意,这些士族也很纠结,襄州传来消息,北边那位女君此次南下占领荆州后,并未像北方一样对大士族动手,甚至襄州大族诸葛家还能留有私军。
若能家族平安过度到新主,他们自然不愿意拿全族的性命去对抗北方大军,但北方女君有杀士族的例子,焉知她此次放过襄州只是做戏?又或者北方现在只想一统南方给他们这些大士族一些喘息的时间?
吴州最近又传来消息,越州郎虎反了,也起军准备攻吴,郎虎的名声更糟糕一些,毕竟他是夺下越州后,将越州一些大族抢劫一空,连越州牧的夫人,也就是大齐公主也被大齐收为禁脔。
愁的没过两天,江州那边传来消息,说北方晋王派了一只军队度蜀道侵占了江州北郡,吴州士族大惊失色。
这么一看,江州危矣,更别提吴州了,吴州落到郎虎和北方手上,对他们士族来说都是灾难,若不得两全,北方对荆州的宽仁之策到底让他们报了一些希望,一些急切的吴州士族不免有些偷偷行动起来。
秦世元派来的江州军一得知这谣言,就知道这是北方的阴谋,看见吴州士族派人偷摸着往襄州而去,他们反应也快,立刻斩杀了一些典型。并昭告吴州上下不可动摇君心,越州郎虎并未谋反,江州也未失北郡。
***
荆州军帐。
陈足道收到消息后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大笑对卫云说道:“吴州中吾之计。”
卫云也笑:“军事妙算。”
陈足道说道:“本是两全之策,如今天佑我军,叫吴州选了我的上上策,我也不多说了,该启程前去越州了。”
原来陈足道和卫云得知越州郎虎不愿出兵助江州抵御他们北方大军,又派使者去钦州拜会,一言一行,都道北方和江州和他郎虎都是亲戚关系,陈足道就知道郎虎想左右逢源了。
江州顾忌老夫人不敢对妹夫如何,但北方自然不用顾忌,他们必定逼迫郎虎站位,北方大势,在能一举吞并吴州,且进一步打下江州的绝对优势放出来,由不得郎虎不从。
待郎虎从了,吴州见越州真反,经过这一次吴州血腥镇压,已失江州一些士族之心,再次面临危机就会有更多的士族生出异心,吴州再铁血镇压只是一个死循环,而若放任归属北方,待由他们宣扬北方对他们的优待……无论什么哪种局势,吴州士族之心皆会全部瓦解。
若林虞正好能在这个期间侵占江州一郡,陈足道不仅有把握轻取吴州,还能将铁桶江州撕下一两郡下来。
卫云摇头说道:“军师怎可以身犯险,派一能辩之士即可。”
陈足道笑道:“只有我去了,郎虎才能认同我军诚意,再说,我亲自上门,郎虎如拒绝结盟,他再无投靠我军的可能。卫将军放心,郎虎,必投!我此去,无忧也。”
第210章 .0210秦氏女
郎虎已经三天没法好睡了。
他娶江州大小姐是他一早的谋划,他是南蛮人,寨子被官军逼的没食物过冬,他和他老爹郎玡就带着全寨子的人做了山匪,到如今,帐下的大将不是南蛮人,就是投奔他们的悍匪。
说起他的发迹史,还得多亏了自前驸马越州牧在越州横征暴敛,致使江州民不聊生,让越来越多的百姓上他的山寨投奔于他和他老爹,老爹一开始也不过是想多抢些郡县的粮草,谁想到越州兵马不值一提,抢了一郡之后,他们不但没有被郡城出兵剿灭,反而让郡城太守送了更多的粮草来求和。
但他们没同意,他和老爹不傻,知道是这郡守在拖时间等援军,于是他们父子两杀了海云郡郡守,成功将郡城占为己有,老爹和他想改换门庭,于是一起向郡城里的大士族求娶嫡女,谁知到这时候了,这些士族还看不上他们,他们一怒之下就将那些士族全给杀了,还将士族的粮仓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