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镜头又转向了病床之上。
床头抬起三十度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瘦瘦的长脸男子。
他冲着镜头,艰难的抬起右手,轻轻的挥了挥,声音有些嘶哑的小声道:“言医生,谢谢您……”
邱阁按了一下鼠标,视频暂停播放。
她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抬头盯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青年医生,质问道:“徐放,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放张了张嘴,小声道:“两周之前,我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看到视频中的妈妈在失声痛哭。”
“我就上前问了问。”
“她告诉我,她的丈夫因为一次意外,脑干受伤,昏迷成为了植物人。”
“她天天跑来医院,和丈夫讲话,给丈夫翻身擦身体,但丈夫没一点好转的迹象。”
“她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停顿了一下,徐放瞄了一眼邱阁的愈发黑沉的脸色,又接着道:“我就鼓励她,不要失去信心,不要放弃,还举例告诉她,言医生就是在昏迷一年三个月后苏醒过来的。”
“我还告诉她……”
徐放声音不自觉的又放低了一些,“告诉他,言医生正在主持一个音频刺激课题。”
“这个课题就是探究,如何用音频唤醒脑干型昏迷的植物人。”
徐放的头低了一些。
“从那天开始,她,还有她的女儿,是天天的来找我,求我,希望对她的丈夫进行试验治疗。”
“她说,昏迷时间越长,苏醒可能性就越低。她还说,丈夫的妈妈身体也不好,全家人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儿子出事的消息。”
“这时间拖的越长,就越难瞒……”
徐放缓缓的把头抬起,迎上邱阁目光,说:“我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每天下班后,我把她的丈夫偷偷带进实验室,对他的脑干部位进行定向音频刺激。”
“我只是抱着试一试想法。”
“没想到……”
邱阁黑着脸打断道:“徐放,你清不清楚,我们的课题研究,还没涉及到这一块?”
“更是没有获得伦理委员会的批准,获得人体试验治疗的审批和许可?”
徐放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都告诉她们了,但是她们一直哀求。”
“我就没能坚持……”
说到这,徐放语调变轻快了一些。
“幸运的是,结果还是不错的。”
“邱医生,我按照您和言医生说过的内容,小心谨慎操作,经过一周多的不断刺激,她的丈夫竟然真的苏醒了。”
“邱医生,我觉得……”
邱阁气的就是一拍办公桌,怒道:“你觉得侥幸的成功,就能免去所有责任吗?”
“徐放,你知不知道,未经许可,擅自进行人体试验治疗可是医学大忌。”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言医生,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邱阁的嗓门逐步加大,近乎吼了起来。
“徐放,如果你的私下治疗,发生了意外,让那人死掉,你想过后果没有?”
徐放咬了咬嘴唇,绷着一张脸,说:“邱医生,我在做音频刺激时,是很小心的。”
“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她们还给我了一份免责声明……”
邱阁恨不得上前把徐放的脑袋给剖开,看看他的脑回路是不是和别人发育的不一样。
“徐放,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天真?”
“是你自己违反规定在先,她就是签署一百份免责协议也是不管用的。”
“徐放,你这做会害死我们的!”
徐放沉默了片刻,说:“邱医生,这件事,我之所以瞒着您和言医生,就是想着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人担下所有的责任。”
“你一人担下所有的责任?”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邱阁被这句话给气疯了,开口骂道:“徐放,你tmd的就是一个住院医,你以为你能和言医生一样,能承担起所有责任?”
“言医生虽也是一名住院医,但是全滨海,全中国就他一个。”
“他是公认的天才医生,天塌了他都能撑住。”
“你tmd的什么都不是,你惹下的篓子,只能是我和言医生来给你收拾,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