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君道:“我所作所为皆是为绿华好,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怎会担心你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江逐水却道:“但这事瞒不了一辈子。”
“是啊,这世上哪有事能瞒上那么久,”洛阳君看向别处,“天人三册并非我的所有物,只是交予我来看管。至多三年,便要有新的洛阳君了,到那时若被人发现少了一册,恐怕……”
这的确是件令人烦恼的事,然而他说起的时候算得轻松,好似不过是件小事。
江逐水道:“你说这些,是想从我这探听人册的下落。”
洛阳君被他说破心思,也不慌张:“我没想过瞒你。只是我想,绿华临终前,总是向你交待过什么的吧。”
江逐水转过脸去,情绪低落:“……我倒希望能与母亲亲密些,多说些话。”
洛阳君忽道:“今日因我要走了,你师父才许我来的,不能多留。你若想好了,便来找我,不要叫我等久了。”
“还——”
江逐水甫开口,听见脚步声,话即停了一停,再看去时,洛阳君已没了影。
他以为是何一笑来了,后知后觉想到师父落脚轻,而道旁闪出张小脸,正是阿萝。
少女仍戴了那对暖耳,眉眼弯弯,冲他露出个灿烂笑容。
这笑实在好看,没有半点滞涩,活色生香,纵然相隔一段距离,也错觉能闻见芬芳。
江逐水起先为这个笑容叹赏,回神后却意识到这笑与阿萝不符。实则这个笑容存在的时间极短,他方想到这点,笑容已从对方脸上隐没,脑袋也缩了回去,倒像之前只是他神智昏迷,而见到的幻象。
他想到阿萝曾问他,狱法山上可有白色带香气的花,又想起洛阳君与飞英会暧昧不明,怀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飞英会之英,非是英杰,而是落英,酴醾之英。而酴醾,亦有白色且带香气的。
当日洛阳君为见他,假作软红绡在他手中。但软红绡在周乐圣手中一事,知道的人应当不多。
他摘下手套,想,周师弟与飞英会却是有往来的。若洛阳君果真是飞英会的人,这事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呢?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洛阳君方离去,周乐圣便回了山,因为没见到大师兄,直接上了砺剑崖。
“师兄?”二人当面时,他惊得险些话也说不清。
江逐水眉宇之间并无怨怼,神容也平和,只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第一眼看见时,周乐圣险些没认出对方,再一细看,与先前容貌分明没差别,只周身气质沉郁许多。
而沉郁这词,与他温煦的师兄,差得很远。
如此一来,他知道在自己离山这段时日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江逐水道:“吓着你了?”
“是被师父吓到了,”周乐圣脸色发青,“连师兄都没逃过,我岂不是有朝一日也要来砺剑崖了?”
江逐水轻笑一声,倒有了几分先前的影子:“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扯不上的。”
他这么一说,周乐圣更好奇:“听师兄口气,似乎不是犯了错才被罚的?”
这事放在以前,江逐水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也有思过的一日。现在回想,他竟想不起自己当时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一定要去问个清楚。明明是理当避忌的事,他却莫名放不下。
他苦笑道:“犯错如何,不犯错又如何。做人徒弟的,总得听师父的。”
周乐圣道:“也得挑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