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却也孤寂。
虞昭静静地依着巨大的落地窗席地而坐，他从几十米的高空向下俯视，眼神一片空洞。
白色的烟雾一阵阵的从他口中喷出，然后混杂在空气中，将原本就已经烟雾缭绕的空间混杂的更加模糊不清。
他的手边是一只巨大的烟灰缸，里面盛满了烟蒂，再往外一点甚至就是一整条刚刚拆封的香烟。
沙发上的手机从清早就开始响个不停，但是虞昭懒得去管，就这么放着，然后一直等它因为电力耗光而自动关机。
门铃响起，叮叮咚咚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他也只是缓缓眨了眨眼，然后熟练地拿起另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猛吸一口。
他忽然就有点迷恋尼古丁的味道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门铃终于重归寂寥，然而仅仅数十秒之后，便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进门之后先是一阵大咳，然后一边摸索着开灯一边不满道，“你这是要慢性自杀吗？”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虞昭有片刻的不适应，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柯江一看虞昭这个样子就黑了脸，三步并两步的过去，一把夺了夹在他手指的香烟捏碎，同时另一只手弯腰捡起剩余未开封的香烟，一并丢入垃圾桶。
摄入大量尼古丁之后的虞昭似乎连反应都变慢了，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柯江开窗、按下换气扇的按钮，最后又打开空气清新器。
做完了一切的柯江重新看向虞昭，然后心头突的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快步走进洗手间接了一大杯凉水，然后大步流星来到虞昭面前，兜头泼了过去，“女朋友成了别人的就寻死觅活的？”
一杯水下去，虞昭的神智似乎稍微回来了点，他慢吞吞的抬手抹了把脸，然后皱眉，“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朋友，”顿了下又道，“我也没有，寻死觅活……”
只不过是，有点难过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柯江重重的哼了一声，用力将水杯顿在桌上，显然并不相信。
虞昭从小就很乖，长这么大了柯江也只见他吸过两次烟：
一次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不吸烟的他一旦吸起来就会特别凶，跟吃似的，简直就像是在玩儿命。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柯江也不忍心责怪，叹了口气之后在他对面坐下，“真就这么喜欢？”
虞昭垂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轻轻道，“我喜欢看她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只要看着她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热热的，真的很开心。
柯江拧眉道，“既然喜欢就去追！又不是结婚了，怕什么！”
虞昭刷的抬头，不赞同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柯江心中顿时一阵烦躁，语气急促道，“我就看不惯你这点，畏畏缩缩的还像个男人吗？！”
虞昭狠狠握了下拳头，忽然冷笑了下，眼神中带点嘲讽的看着他，“对，我应该像你一样四处留情。”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样，柯江脸上也浮现出惊讶和意外的神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屋子里的烟味儿已经逐渐散去，夏夜凉爽干净的气息渐渐涌进来，还带着点雨水来临时特有的湿润和腥气。
良久，虞昭仰着头，把手掌盖在眼睛上，低低的说了句，“抱歉，有点失控了。”
柯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小心，跟别人家的小混蛋一样肆无忌惮的发脾气，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虞昭扯了扯嘴角，胸腔微微震动，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柯江沉默许久，幽幽道，“你妈是个好女人，我配不上她，当年我就应该狠狠心彻底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