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特别是眼前人沉沉的眼神,令她女性本能苏醒,立即后退一步,“自己做。”
门在合上那瞬间,身形闪进门缝,轻而易举阻止了门关上。
吕虹早有防备,见势不对,也顾不得关门了,转身就走,却被腰上一双手拖回来。
他从后面紧紧搂住她,高大身形紧贴上来,把她压到弯了腰。
“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去报考空军你不是很开心吗?”
信息太多,纷至沓来,可充斥她感官的,是紧贴她身体的高热,和喷洒在脖颈的酒气。
“先放手。”
他沉默会儿,跟她讨价还价:“放手你就给我做醒酒的吗?”
“我不会。”她老实说。
“为什么不会?其他同学的妈妈姐姐女朋友都会做,你为什么不会?你明明可以现学,那又不难的。”
“简单那你自己去弄,别妨碍我,赶紧放手!”
“不放!”
她挣扎了几下,根本挣不掉他的怀抱他的力气,更恐怖的是,她感觉他还没真正使用力气,说话的语调跟逗猫似的不紧不慢,呼吸都是平缓的。
“你今天邪门了,硬要吃那什么醒酒汤?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会我也不给你做,听到吗?我不做!”她也轴起来。
他的脸在她后脖子上磨蹭,她感觉到后脖子那儿湿湿的,便停止了挣扎。
“吕竹,我没教过你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连为你哭都不行吗?”
“我不需要。”
“你好冷漠。”
她脑海忽地灵光一闪,她明白了,他的那些恶作剧,对她背后下手使坏,那些行为背后的答案。
他在惩罚她,自以为是地惩罚她,因为她冷漠。
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得出答案?
因为她的不轻易妥协,从她有意识起,就一直遭受到外面世界的反弹,打压,从家庭,从学校,从第一份工作。
冷漠,绿茶,过于殷勤,钻营,装相数也数不清的罪名。
身后人在她沉默间鼻息吐洒重起来,动了动身体,可能调整姿势,却蹭到了她臀部,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也冷静下来。“小竹,你叫我什么?”惯有的大人口吻。
“妈妈。”
“有你这么‘尊重’妈妈的?”
腰上的手松了。
她转过身,温和的脸立即放射出戾气,将吕竹高大身躯推开,推了一次没推动,她连推了几次,把他步步推动,巴掌落在他胸膛,脸上,冷白皮的脸都给打红了,留下凶狠的巴掌印。
他没有反抗,大概被她少有的失控吓呆了,只是她每推一下,他眼中的泪意就加重一次,但她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倒在地上。
“不许用你碰了脏女人的手碰我!”她恶狠狠地甩警告。
泪水中两道冰冷的目光射向她。
她嗖地退回去,关门,反锁,人站在一边怒不可遏,气喘吁吁。
她终于说出来了!可愤怒没有一丝一毫减退!
凭什么她要奉陪这种青春期无聊的把戏?敢来闹她,无非是刘同贵不好欺负,她好欺负,一群小畜生!
她供他吃供他穿供他读书,她哪点还对不起他?他却自恃好运气,好资质,别人都在这个升学关口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他却去喝酒到深夜,然后回来还敢对她评头论足!可见日常里,她辛辛苦苦却在工作上做不出半点成就的样子,早就落入他眼里,没少被他嘲笑吧?
吕虹冲到书桌前,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直到谷雁卉生前的资料露出来,才消了她的气。
灯下昏暗身影弯腰将谷博士做的那些日记笔记、小诗集小散文集一本本捡起来,重新码回案头,她之前都没看这些,因为她阅读资料也注重“实质性”,闲散的,天马行空的东西,她以为与自己无缘。
可今晚,她抽出了一本,在灯下细细地读了起来,看了一半,她又以之前无精打采截然相反的十二万分专注投入到工作里。
桌灯长亮一夜。
门外的人何时走的,也不知道,等到走出房门,客厅已恢复原貌,吕竹留下的垃圾,痕迹,都被带走,清理,包括丧失行动力的醉鬼——
追-更: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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