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吻(1 / 2)

高级病房内,病人已经躺了两天一夜。

她露在外面的身体包裹在类似血压袖带的毯子中,伴随有抽搐,同时眼动得厉害。

“病人受了刺激。”医生跟护士交代注意事项,必要时还要上镇定。

医生心里也纳闷,病房里好好呆着,怎么突然就受刺激了?

而且还把一层楼的人吓死了,以为出了病毒携带者,闹得一半人都赶着出院。

护士也调了半天,才有一个肯来这间病房。

病床对面,新闻无声播放。

城市支柱的研究院又做出激动人心的举动,他们犹如城市超级英雄般,组织了一支队伍进入其他任何组织都不敢去的警戒区,营救出十二个病人,并将他们妥善安置,没有造成病毒扩散,于是官方媒体统一口径不追究研究院的责任,反而大肆赞扬研究院发挥的“人道主义之光”,令研究院的功碑之上又添一笔佳绩。

新闻里形容的是:城市今夜为他们而闪耀。

只有护士们知道,他们这家寻常人进不来的医院,就是十二个病人的收留地。

而那些人,一半已经不行了,被“人道主义”的一些手段吊着命而已,要一夕之间全走了,研究院的私闯警戒区的行为,就是另一种解读了。

现在医院所有知情者都提心吊胆,穿梭在医院都小心翼翼的,一方面要对病患保密,一方面还要应付极可能突然传播开的未知病毒。

反倒是眼前病房里的病号,再一次完美躲开了外面的混乱,以至于她的病房都有世外桃源之感,让医护得以喘息。

护士靠近床上的人,她近乎痛苦的睡相很轻易能看出,她在做着激烈的梦。

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呢?

她翻着陈年新闻,弃一地的“初恋走向程式”于不顾。

大型车祸死伤惨重,无辜的过路小车,载着听完音乐会归来的一家叁口,卡车侧翻让小车半截消失,只存活了小女儿一个,被救出时,女孩裹在已经算作碎肉的母亲怀里。

才七岁。

发生在幼年的残忍必将影响其一生,女孩的成长过程充满了离经叛道,与世俗为敌,直到她遇见了吕竹。

她一定觉得吕竹是她的人生救赎,希望之光,却没料到自己这么快会和一堆不相关的人,一起死在一家破医院里,而不是和那个光一样的男孩,携手走入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岁。

画面一转,猫头鹰模样的无人机潜入医院,非常艰难地在仅有夜光灯的空间里寻觅。

最后它钻出来,取巧地贴着外墙,头上开着探照灯,一个一个窗口去看,还真被它找到了目标,只是无法确认目标是否还有生命。

但它并不急,阴鸷的眼在窗外注视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就像手持镰刀的死神,静静等待收割她的灵魂。

猫头鹰本就是死神的使者,传闻它一笑,就意味着有人死亡。

可这只不苟言笑的猫头鹰却引来了救援队伍。

晨光熹微中,那支全员着A级防护服的队伍原已搜寻过那栋楼外围,他们的时间和氧气瓶决定他们只能在外围观察情况,他们初步判定最后这栋楼里面已无活人,正准备草草结束任务,打道回府。

“看,无人机!”

“什么意思?这鬼地方谁愿意来?我们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进来,还要监视我们?”

“闭嘴,你不用人监视,你自带记录仪!物品一样会携带病毒,这个时候敢进来,应该是民间自发的救援,走,看看去。”

阅历丰富的救援队长跟副队使眼色,副队便留在楼外,专门盯着天上。

无人机会拍下救援队的所有行为,极可能事后传播出去,有必要还要抓住这只见证他们行为轨迹的无人机,与它背后的人“好好交流”。

都见识过拯救病毒的威力,而这次还是未知的新玩意儿,他们虽然收了钱,但愿意接无人敢接的活进无人敢进的地方,已为雇主达到目的,无功而返也能接受,但现在不同了,这只无人机拍下了他们,他们就不能“无功而返”。

就在救援队进入楼里时,猫头鹰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冲进窗户。

然后它站定在高处,眼睛机械转动,俯视,映照出下方女孩的脸。

那是张没有生气的脸,眼睛紧闭,唇皮翻起,嘴边留着凝固的呕吐唾沫,苍白地躺在凌乱的简易病床上。

她很聪明,知道要有人来救,也不敢进楼内,而是派探测机器在外围视察,于是她的病床明显被她挪动到窗边,在一干病床中凸出得像个芽孢。

“有人来救你了。”女声来自猫头鹰的扩音设备,冰冷,机械,恍然一听,还以为猫头鹰叫了。

“死了吗?”

旁边仪器架上的一支笔,大概来自某个落荒而逃的医生,被猫头鹰“肚子”蹭了下,打在下方没有回应的人脸上。

那猫头鹰把架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了下,最后支架也砸在人身上,如果人还活着,早就鼻青脸肿了。

“算了,都是你的运气。”

“记住,你要活下来,以后不许碰吕竹,一根毫毛都不许碰!他才五岁!”

“他不是你的!”

——那他是谁的?

那个声音没有下说,可能习惯了不会获得一些东西。

“飞了!”楼外传来大喊。

救援队只来得及冲进病房,正对向窗户,就见猫头鹰展翅升空,非常机警地拿捏住时机,几根“聪明毛”似的上翘尾巴划了个大弯,仿佛在嘲笑意图捕捉它的人,消失在人们视线。

医院西北角的灌木丛中,女人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她手拿游戏机一样的控制器,看见屏幕上那些穿A级防护服的人抬出一具又一具人体。

视界升高,在高空可视范围边缘,警戒带最近的公路上,四辆白色救护车正缓慢行驶。

视界再次回到医院住院大楼抬出的一具具人体上,确认包含了一具女性躯体,视界开始返程移动。

灌木丛中的人正在收拾物品,头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她本能抱头闪避,不可思议地抬头。

猫头鹰冒着烟风筝般斜栽下来。

不——她在心中尖叫——那是她的分身!

有人开枪!是那些救援队的!眸光一转,狠狠瞪往后方。

忽然,她察觉到了处境的不对。

什么救援队会带枪?

瞬间没了怒气,迅速拿好物品,连小蜻蜓都不顾得去捡,哆嗦着转身就跑。

吕虹在睡梦中都听到两个乐器的声音,一个来自附近,一个来自楼下。

等她终于转醒,房间里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刘同贵有来看她,她就像一尾死鱼,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好像在证明她就是莫名其妙染上的病毒。

刘同贵却告诉她,她是陷入感染病毒的幻觉之中,并且应激发高烧,才有了类似感染的症状,在她昏睡期间,医院不得不给她身体铺上降温毯,降低高热对她大脑的损伤。

刘同贵走后,病床上的人才松开浑身的紧绷,心想:还以为已经死了,结果不过是一场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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