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船!十分晕船!晕到站不稳!
那天在平京海的短暂停留仿佛是从未存在过的幻梦,寒靳现在只觉得很迷幻,他好歹是经常御剑飞行的人,话说坐船和御剑的区别在哪里!为什么会晕船!
如鱼得水的寒净抱着羊在船上晒太阳,晕到不行的寒靳蔫蔫的趴在床上数天数,惨到说不出话。
据说石林在曲海的位置虽然不固定,但是是有一个大概的运行轨迹的,而在这个轨迹上,有四处地方是石林的必经之地:东南方浪角湾,西南方澎湖礁,西北方溟沙池,东北方醉翁岛。根据记载,十年前有人在溟沙池见到了靖南石林,不出意外,这一两年间,石林就应当会路过醉翁岛,寒净一行人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醉翁岛。
小船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全靠小白羊抓耳挠腮地强忍着困意研究地图指明方向,总算是到达了醉翁岛。
醉翁岛名为醉翁岛,其实岛上并没有什么人居住,更不盛产酒水,是个名不符实的、不过一二十里地的非常小的小岛。岛上植被茂盛,飞禽走兽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非常稀少。如果不是已经辟谷的修士,只怕难以在岛上生存。
双脚一踏上小岛的地面,寒靳整个人就活了过来,胃也不闹腾了,脑袋也不晃了,手上的力气也有了,小岛虽小,也是一片安稳的陆地,让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的人见之亲切。寒靳掏出房子,进去收拾打扫,寒净和小白羊沐浴在阳光下,挽着衣袖裤腿,光着脚踩在金黄的沙滩上,淌着去而复来的薄薄的一层潮水捉螃蟹。
小白羊原形怕弄湿了毛毛,人形就毫无顾忌,疯跑着捉了一会被海水冲上来的各种海生物,又两手空空的疯跑回寒净身边:“寒净,这岛上还有其他人。”
寒净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想要神鞭的不止我们。”每一件神器都不乏追求者,这是神器的尊严和骄傲,他们能想到在这守株待兔,自然还有其他人能够想到。但是这些神器的追逐者倒也说不上是敌人,因为最后的结果并不是谁能活到最后,而是神器到底会选择谁。
寒净牵着一只大水球,把捉来的小虾小蟹和星星都放在水球里交给寒靳,说起邻居的存在:“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寒靳一边捡自己确定能吃的留下,不确定和确定不能吃的扔回水里,漫不经心道:“没有必要,我们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有事的话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寒净一向相信寒靳的判断,他说没有必要那就不去了,转头又和小白羊去玩去了。
晚饭吃的是烤鱼,虽然必须强调一下,雷火灵根和做饭的火候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寒靳的灵根在海上的确很好用,手艺的确很不错,新鲜的无人捕捞的鱼虾的确很鲜嫩,就连调味上的微小瑕疵都被鱼虾本身的香味弥补了。
吃饱喝足,三个人躺在沙滩上看月亮,寒靳和寒净肩膀挨在一起说话,就差搂搂抱抱了。小白羊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知道大势已去,拦不住闺女铁了心要嫁穷书生,只能本着家庭和睦的原则忍气吞声远离狗男男,假装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聋了瞎了哑巴了,觉得自己真是真是特别委屈,天上圆圆的月亮真是真是特别冷清,非常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
虽然是大乘修士,寒靳真的是吐坏了,强撑着照顾好道侣和宠物,说了会话就躺在寒净身边睡着了。天边的月亮像是一只银光闪闪的大灯笼,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在这样宽阔晴朗的夜空里,伸手摘星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沙滩往海里看去,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被人撒满了灵石,远处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以证明眼前所见并不是一副纸上的画卷。小白羊远远的趴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小小的身子沐浴在月光里,发出浅浅的白光,十分惬意。寒净耳边听着沙沙的海浪声,看了一会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可能海水的确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寒净这一觉睡得很香,什么梦都没有做,被小白羊叫醒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又舒服又慵懒,身体浸泡在海水里不觉得冷,只觉得水之气息令人留恋,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的月亮发了一会呆,慢慢地清醒过来:“我睡了一天一夜?”
小白羊窝在他脸旁,小嘴巴刚好对着寒净的耳朵,小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不孝徒睡得像猪一样。”
寒净懵懵的还有点迷糊:“那让靳儿接着睡,我去待客?”
小白羊:“不待!待什么客!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看他们干什么。”
寒净寒靳虽然都睡在沙滩上,身体半泡在水里,但房子法器已经收拾好了,两层高的小木楼伫立在树林边,为粗旷的自然环境增加了一处人为的修饰,既相得益彰又引人注目。
寒净翻了个身,和小白羊一起趴在沙滩上看向房子。即便不依靠大乘修士强化之后的视力,这无遮无拦的海面上月光明亮如灯,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房子。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年轻模样,身上的衣服看不出门派,但是这三人应当是认识的,他们互相打了几个手势,三人散开,一男一女走到相隔较远的地方四下张望,一个男人手心轻轻捧起一朵小火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木楼旁边的草丛上。虽然是在海边,草木水分充足,却依然在这小火苗的燃点下迅速燃烧,慢慢蔓延开来。
寒净瞪大眼睛,惊慌地看向小白羊:“他们在干嘛?”
小白羊愤愤道:“放火烧房子,还能是在干嘛,给我们烤火取暖吗?”
寒净知道火在蔓延,可他不明白的不是这些人是不是在点火,而是这些人为什么点火:“为什么要烧我们房子?”
小白羊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抓一个问问。”
月光太过明亮,小白羊像只被人扔出去的白色小毛球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横跨沙滩的长长的弧线,刷的撞到了点火的那个男修身上。那男修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肩膀上,一只发着微微荧光的白色小兽正蹲在他肩膀上,仔细一看,小兽长得有些像羊,可脸比羊圆,腿比羊短,就是一身的白毛卷卷的酷似一只肥硕的小绵羊,小兽两只蓝盈盈的圆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仿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男修懵了一下,立刻狂喜地伸出手,小心的凌空放在小白羊脑袋上空,掐着嗓子柔声道:“夺光神兽,您怎么会在这?”
小白羊歪着脑袋看他,仿佛听不懂他说话。
男修又柔声和他说了一会,确定这是一只灵智未开的夺光兽幼兽,再也藏不住笑容,喜形于色,伸手把小白羊从肩膀上拿下来,捧在手心里。
另两个放风的一男一女已经看到我了火光,从远处回来,那少女低声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白羊体型玲珑,点火的男修把小白羊用两只手裹住,淡淡道:“没什么,捉了一只兔子,挺好玩的。”
放风的男修女修均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点火的男修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放风的男修道:“回去吧。”
点火的男修把小白羊塞进怀里,跟在那一男一女身后一起走了。
寒净完全不明所以,说好的抓一个来问问,怎么就跟人家走了。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这火到底是灭还是不灭,寒净拿不准主意。虽然心疼寒靳,可寒净还是推了推寒靳,把人叫醒了。
寒靳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他虽然一直承担的是照顾整个家庭的责任,可实际上只是长得着急,加上被假寒净磨的早熟,说到底还是比寒净小了三百岁,这一睁眼迷糊的样子倒是让寒净有些愧疚贸然吵醒了他难得的好眠。
寒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寒净趴在沙滩上,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干嘛呢?”
寒净把刚刚的事和寒靳说了一遍,寒靳看了看已经烧到二层小木楼的火,无所谓道:“不怕烧的,法器如果这么随随便便就烧坏了,我一定要找麟芽峰的器修算账去,花了我不少灵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