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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顾玉荷自然也知道了,别两个娘亲打趣着倒是羞红了脸颊,想着那人游街打马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只是心底又有些担心起来,她自来都知道自己容貌不显,人家只说一个端庄罢了,更多的人都是夸她的妇功妇德好,也不知道十郎会不会被京城的富贵迷花了眼睛。
顾氏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想些什么,她以前也是觉得君长宁长相太过于出色,未免容易招来桃花,这会儿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连带着这一点坏处也成了好处。想想也是,那些爱好女色的人哪里是都长得好看的,偏有那种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家里头姨娘却一大堆的(君老爷表示躺着中枪),君长宁有出息,女儿嫁过去又是正妻,跟老爷还有一份师徒情谊在,只要女儿懂事一些,一辈子肯定能过得比自己好。
见顾玉荷有些钻牛角尖,顾氏打发了妹妹和庶子出去,笑着一把搂住她说道:“我的女儿哦,你还担心什么,长宁愿意在出发前跟咱家定下来,自然是不打算在京城里头寻亲,不然何必急在那一时。我看他品行端正,断然不可能做出不仁不义的退婚之举。再说你难道没听见,那边君太太的意思,等长宁的官职定下来,就要上门来提亲了。”
顾玉荷听了果然安下心来,想着君家大哥是程先生的弟子,自幼跟自己相熟,又是个体贴乐意照顾人的性子,这么多年下来,她一颗芳心早就落在了那人的身上,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凤冠霞帔嫁给那人,心中又是说不出的欢喜。
50、噩耗
探花郎的名声在民间与状元榜眼并驾齐驱,很大一部分也是传承于探花宴,古代的时候在皇帝赐宴的时候,会选择里头最年轻的两人作为探花使去摘花,渐渐的探花也被民间视作青年才俊的代表,甚至有时候状元都是个长胡子的中年人,探花郎还是英俊少年,对比之下自然更加受欢迎。
但那都是指民间,在朝廷里头,探花和状元还是有些差别的,就比如都是进翰林院,状元的官阶却要比探花高一层。再有一个,凡是能中状元的人,本身就代表着皇帝的青睐。曾经还有皇帝觉得大臣选出来的第一名名字不好听,直接把人刷到第三的,可见皇帝的好恶才是影响最终名次先后的决定因素。
而这次在大殿上的时候,皇帝毫无掩饰的偏爱状元郎,对他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对着另外两个已经投靠了郡王爷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就是对着二甲第一的冷自远都要和颜悦色许多。
真正让这两位脸面被刷到地下的,却是在琼林宴上,皇帝瞧着君长宁怎么看怎么好,当着一众新出炉的进士外加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朕瞧着,今科状元才是本届科举才貌最出众之人,这探花使者也该换成名副其实的。”
这完全就是打脸的行为,别说朱守芳的肚量原本就不大,就是宰相肚子这时候估计也得撑破了。不仅仅朱守芳,就是一群进士心里头也不好过,虽然知道自己长相是比不上他,但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也没必要不是。
别拉了仇恨的君长宁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招着这位皇帝的眼了,这哪里是喜欢他,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头推吗。但他一个小小的状元,哪有资格非议皇帝的行为,只好还是出来谢了恩,又说道:“皇上谬赞,今科进士多有出众之辈,在下只是侥幸而已。”
皇帝大概也恢复了理智,知道这样的场合给大家难看谁也没好处,再说他是打算将君长宁养成,可不是打算直接把人毁掉的,想到这里倒是有些后悔,带着几分弥补的心思说道:“朕不过是开一个玩笑,状元郎倒是吓不得。罢了罢了,朱守芳,你便去探花吧。”
朱守芳哪里还笑得出来,但照样还得出来谢恩,只是到了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别说探花了,差点没把花朵都碾碎了,从此之后就把君长宁当做了心中大患,能下死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君长宁要知道这事情的话,肯定是要把皇帝归类于猪队友那一类人不可。
琼林宴上多的是人,这种大八卦别指望能人人守口如瓶,没几天的功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京城的百姓是看过三位三鼎甲游街的,这会儿听见了传闻纷纷表示赞同皇帝的观点,就朱守芳那模样,他去探花不是浪费吗,瞧瞧人家状元郎多年轻多貌美,多谦虚。
君长宁自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心中也明白,朱守芳这次肯定是恨惨了自己,怎么样弥补都没啥作用。倒是孙玺照旧脸带笑容,还能跟他说说笑笑,倒是有几分高深莫测。君长宁没办法控制别人的舆论,至少舆论对他而言还是好的,只好等时间让皇帝这一次偶尔的脑残行为造成的后果过去。
没让他们等多久,三鼎甲都收到了皇帝的圣旨,君长宁当然是进入翰林院成了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的职位,而另两人却是翰林院检讨,却是从七品的职位,虽然只差了一级,但要知道翰林院最高也就是正五品,想要升级可是难上加难的,更别说谁都知道皇帝压根不喜欢后面这两位。
君长宁心中松了口气,暗道皇帝总算是没有再给自己出难题。但等进了翰林院才知道,事情可
', ' ')('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翰林院中大部分都是清流,但挡不住有两个亲王三个郡王一直在倒腾不是,经年累月下来,总是有些人扛不住倒戈的,所以翰林院虽然已经算是较为干净的地方,但也不安稳。
君长宁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他出生低寒,如果是一般的平民,这些清流估计还会高看一眼,说一句有骨气,就像冷自远,他就备受清流一派的喜欢。但偏偏君长宁出生大富大贵的宁邑商户,商户在这群清流人士的眼中那就是贱籍,还是大富商,那可不是奸商后代,这样一来,会喜欢君长宁才怪了。
商户的消息这么快传开来,自然有那几人的手笔。也是君长宁一口回绝了他们的拉拢,对某些透露出想要嫁女儿的人也表示婉拒,只说家里头已经订了亲,这样一来不但没有得到助力,还得罪了一大帮子的人。
但君长宁并不觉得自己亏了,他要是真的贸贸然的冲进这些势力之中,那才会直接被炮灰,吃的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皇帝他心思他还能揣测出三四分,自然明白现在他自己已经没了退路,想要投靠郡王爷,皇帝肯定不准,想要当一个保皇党,他才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无权无势中立派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几天下来,翰林院里头的为难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文人就会耍嘴皮子,君长宁只要耐下心思,怎么谦逊怎么来,怎么低调怎么走,这些人也不敢直接对他下手,这样下去倒是赢得了一些人的喜欢,觉得即使是商户出生的孩子,不管是才貌还是品行,果然还是不错的,皇帝可算是没看错人。
这其中当然也有朱守芳的功劳在,这位同样出身不起眼,但早早的投在了贤郡王名下,这也就罢了,还妄想娶贤郡王的女儿,并且对翰林院的一些学士都看不上眼,虽然假装的挺好,但里头的人精哪一个不是火眼金睛的,自然发现了里头的不对劲。虽然碍于贤郡王不敢如何,但仇恨值显然被拉走许多。
比起他们两个苦逼的同僚来,孙玺可算是如鱼得水,他出身正统,人也有才华,甚至跟这些大学士都是熟悉的,可见之前家族没少做功课,很快就融入了其中,虽然因为他康郡王一派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比起那两位来简直是好上了太多。
翰林院编修其实做的也就是会议记录的工作,负责编撰记述,可以被称为史官。也就是传说中手握着一杆笔,可以弹劾任何人的物种。但说着好听,其实并无实职,一般而言,上面的官员喜欢你,就多带着你出去走走,不喜欢你的时候,就把人一个人扔在屋子里头对着一堆陈年古书。
君长宁一直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融入翰林院,只把上头吩咐的事情做好,倒是也踏实。朱守芳跟孙玺各有势力,自然比他好过许多,至少可以在会议的时候旁听,从中学到许多。君长宁心中不是不急,但也毫无办法,毕竟朝廷又没有规定什么时候需要哪个编修在场不是。
幸好翰林院的人不照顾他,还有一个大boss一直惦记着。几次朝议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状元郎,皇帝算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心中自然十分愤怒,他已经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偏爱,那些家伙还敢如此行事,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皇帝暗暗想着这大概是郡王爷们对自己将状元给了别人的反抗,不过翰林院的人不敢跟他妈顶着干,自己难道也不成。当下吩咐李公公去问问君长宁现在如何,原以为年轻气盛的状元郎会觉得委屈,等听见了汇报倒是心中惊讶,又是叹了口气说道:“说不得是现在的政局毁了他,如果是朕年轻的时候,何苦留着这么的人才虚度光阴。”
李公公向来知道皇帝偏爱状元郎,当下顺着他的话说道:“也是,状元郎还未满十八岁,却已经有这般的气度,即使被排挤冷落,也并不气急败坏,反倒是能安下心来真的修撰那些古书,这一点那两位自然是远远不及。”
皇帝听了果然龙心大悦,点头说道:“他们只觉得朕偏心,故意给那几位下脸子,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君长宁的一分优秀。”皇帝这话可真是把心偏到了咯吱窝,但谁也不敢说出不对来,最后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让君长宁参加每日的朝议,各种大会议小会议,只要自己在场,这位也一定要在场,简直就成了皇帝专用编修官。
君长宁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不妥,现在政局看似平衡,但其实皇帝却是最弱的一方,他手中兵权并不多,虽然掌握着御林军,但御林军的人数可是有限制的。先不说他私底下的势力,单单表面上看来,无子的皇帝,在朝臣的心中重量恐怕一直在减少,而那几位郡王却日益壮大。
但作为一个七品小官,君长宁肯定是没有辩驳的余地,最后只能谨慎再谨慎,在一群皮笑肉不笑的大臣之中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是这样也惹来不少人的冷眼。偏偏皇帝最看不得他寂寞,时不时就要神来一笔,问问他的感想,每每这时候君长宁真想仰天长啸,这是看不得自己活得安稳呢!
君长宁的悲痛皇帝不知道,但显然那些郡王们可不打算让这只黑马一直走下去。他们固然不敢直接对上皇帝,但难道真的拿一个小小的官员毫无办法不成,当然,他们也要借着这
', ' ')('个状元郎,看看皇帝是真打算将皇位传给五人之一,还是只打着幌子让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于是这一天的时候,皇帝发现下面的官员居然难得的听话,要知道这次讨论的话题可是比较敏感,秦关,这个燕朝西北方面的关口,这次居然发生了游牧名族洗城事件,虽然说只是劫财并不伤人,但那只是对方的台词,真正伤亡的人可不少,朝廷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时候,群臣附议让君长宁作为特使去秦关,可谁都知道秦关哪里是那么好处理的,往年没有战乱的时候,都是年年都指望着朝廷送粮送钱支援的地方,更别说现在还发生了战乱,游牧民族向来都是尝到了甜头就不得了的,谁也保不准还有下一次。虽说皇帝派遣了一万军队过去,但君长宁科举出生,入朝才不到一个月,哪里会什么调兵遣将。
谁都知道这是又一次皇帝与郡王爷们的角斗,只是这一次三个郡王爷居然联合在了一起,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给一个新出炉的新科状元下绊子,他们要看到的是皇帝的态度,他是真的打算从三家里头挑人继承王位,还是打着旗号让他们自相残杀罢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郡王自然不会走起兵造反的主意,而皇帝无子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大大的机遇。
朝臣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些郡王这是用君长宁作为筏子,就为了那几个小崽子。皇帝怒极反笑,虽然他对君长宁是有几分惜才,但其中也带着跟这些郡王较劲的意思,现在理所当然不可能为了他而乱了一直以来的布局,只可惜大好的人才,或许就要毁了。
皇帝的眼神变幻莫测,就是一旁的李公公也狠狠低着头不敢说话,谁也不乐意上去触霉头。皇帝砸掉了半个御书房,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君长宁是可惜了,但他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跟郡王爷们撕破脸皮,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再说秦关虽然是个千难万难的地方,但君长宁真要是有大才的话,也该能解决这个难题才是。
各种繁杂的主意在脑袋里头转了一圈,这次最让他惊怒的不是那些郡王爷们的反应,而是那群朝臣。经此一事,皇帝越发察觉自己在朝臣心中的威信,看来他的脚步要更快一些,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拉拢人心。
这边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边君长宁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除非他是皇帝的私生子,不然的话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他直接跟三位郡王爷干上。好吧,即使是私生子皇帝都不一定能为了他做出那般的事情。
要说读书或者内政,君长宁自问还是有几分本事,不说上辈子的经验,他这十多年来的寒窗苦读也不是填进肚子里去的,程越无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但对他的教导确实是十分上心,后来还有顾庭兴几乎手把手的教导,现在直接让他去当一个县令也是手到擒来,但秦关不同,先不说那是一个州,那地理位置就十分让人头疼了。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君长宁也是毫无办法,只等着皇帝最后的决定,他再一次感到无力,即使已经高中状元,也不代表他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生。只可怜父母那边大概刚刚收到自己中状元的好消息,紧接着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君长宁自觉对不起家里人,这次恐怕只能让他们担惊受怕一回了。
不过排除这些另外去想,去秦关也不尽然是坏事。秦关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远,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别说郡王,皇帝的手到了那边也短了几分。现在朝廷混乱一片,他入了皇帝的眼睛,自然就大大得罪了那几位,而他又不可能直接倒戈,去了秦关倒是能避开这边的事情。
再有一个,君长宁也是想到季弘可不是就在北方边疆,虽然并不是在秦关,但到了那边距离可要近很多,到时候或许还能找机会见上一面。他们两人私交甚笃,却多年未见只有书信,若是能相见倒也是一件好事。
君长宁将去秦关的好处坏处排解了一边,那边皇帝的命令却已经下来了,果然还是同意群臣的附议,将他派往秦关,只是让人意外的是,皇帝直接将他封为秦关知州,要知道知州可是从五品的官员,在下面几乎就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这样一来君长宁可是一连升了三级,别看听起来并不夸张,但旁人那都是要熬上几十年才熬得出来这个资历。
对于皇帝的神来一笔,奇异的是满朝文武百官居然也没有反对,其实也是郡王爷们知道这是皇帝的报复,但这种报复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如果是个好地方的话,他们自然不能答应,但秦关,土地贫瘠没有兵权,以往游牧民族都不去的地方,皇帝乐意封君长宁一个知州就随他去,反正算起来这场博弈还是他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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