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9节</h1>
一转角见人不见了,便快步匆匆的寻了上去,却不料撞了那人,未免她摔着忙大手将她腰揽住了。
“怀仪……”
许是吃了酒的缘故,他又大着胆子唤起了她的封号。
“这是在宫里,还望沈大人自重。”孟妱蹙起眉头,欲将他推开,却见他双臂如铁一般,任她怎么推搡都毅然不动。
“……我只想在看看你。”他意识到怀中人的不悦,忙将她放开解释道。
“现下沈大人已看到了,我可以走了么?”她甚少见沈谦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若说心中丝毫没有触动亦是假的,可如今她清楚的知道,什么于她才是最重要的。
孟妱神色淡漠,话语也未留一丝余地。
良久,沈谦之低哑着声音道:“好,我看着你走。”
沈谦之眼见孟妱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才缓缓低下了眼帘。
“大人。”身后响起卫辞的声音,他才定了定神,不疾不徐的回过身去了。
“宫外的快马已备好了。”卫辞见他神色不大对,却也不敢问,只回禀了正事。
沈谦之这才想起他今日要往京兆府狱中去一趟,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宫外去了。
因时间紧急,他便让卫辞将马车改为了快马,不多时便到了京兆府狱。
沈谦之一面拿出腰牌亮了一瞬,一面径直往里走去:“提审肃毅伯之女李萦。”
狱差见是内阁的牌子,虽未见过沈谦之也忙往里让着,一脸谄媚道:“大人往偏厅稍候,小的这便去知会我们头儿一声。”
“还不往审讯房带路!”见沈谦之脸色铁青,卫辞忙在一旁补充道。这帮子人拍马屁也不瞧瞧时机,明明这人脸色难看的能吃了人一般,还不要命的往上撞。
卫辞嗓门又大又粗,惊得那人忙忙的往前带路。将他们二人安置好,便将李萦提了出来。
李萦是被狱差推搡着拿进审讯房的,但见着沈谦之后,便即刻双眸放亮起来,“嘉容……”
沈谦之未作声,只墨眸往他对面的木凳上瞥了一眼,示意她坐过去。
“嘉容……我不是的,我不是有意杀人的。我是见了你的信,见了你的信才会出去的。接着,便在那个屋子里遇见了那个男人,他……”
李萦面色痛楚,似是在回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切皆是孟妱所为。
“李萦,你难道不认识柳湘?”沈谦之站在李萦座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冷冷的问道。
李萦心内微微颤了颤,却终是开口道:“不认识,或许……我从前认识?”
不知为何,她觉着沈谦之的眼神令她害怕的紧,只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只得轻扶着额,低声吟道:“我该认识他么?头好疼。”
沈谦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他双手撑在案角两边,霎时拉近与李萦的距离,再次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认识他?”
第46章 “你早便喜欢了孟妱罢?……
李萦只佯作头疼,垂首不答他的话,她心知沈谦之并未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便妄图以此含糊过去。
“看来今日不宜审讯。”谁料沈谦之蓦然起身,丝毫未有与她继续纠缠的意思,冷冷撂了一句,便向外走去了。
沈谦之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李萦却也知道,他亦是说一不二之人,见他要走,忙起身将他唤住了。
“我认得他。”李萦终于缓缓开口道。
沈谦之知道,要想彻底指证温贵妃,单靠巡防营的那一个小小侍卫是不够的。李萦若能出面,那她代表的便是肃毅伯。相较而言,便有分量了许多。
沈谦之这才顿住了脚步,踅回身来,复立在桌前:“近日你该感觉到了,这牢里,并不太平。”
李萦不是糊涂之人,他也没打算同她绕弯子,直接说道。
闻言,李萦默了半晌未说话,若不是她明显觉着近日京兆府狱中已有人在试图对她动手,她也不会这般不愿意放沈谦之离开。原以为她帮了温贵妃许多,即便不得什么荣华富贵,也该得一份安定。
可现下才知,或许温贵妃找上她的时候,便没想着让她活着。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已是个被掳走的死人了。
沈谦之见她变了变脸色,便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吩咐外面道:“传笔墨来。”
外面守着的狱差一听吩咐,便忙教人送上了笔墨纸砚,铺陈完毕后才又离开了。
见沈谦之一身官袍坐在她身前,李萦欲作最后的谈判。但她还未开口,沈谦之便先说道:“陛下预备在年节前夕对孟珒进行三堂会审,若你能在会审之时出面指证温贵妃的所作所为,我便能保你活命。”
“在三堂会审时指认温贵妃?”李萦似是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因而又问了一遍。
她若是在那样大的场面下反咬了温贵妃,即便温贵妃会败,日后又怎会饶过她?李萦秀眸再次瞧向沈谦之,他的神色却又那般坚定。
良久,李萦骤然蹙起了眉。
除非,这个温贵妃,再也没有“日后”了。
李萦最终还是开了口,将温贵妃的人如何遇上了她。以及安排她与孟妱相见,她又是如何配合着敦肃王药死了李嬷嬷,与设计陷害孟珒之事,统统供了出来。
他只猜出李萦可能是温贵妃的人,却不曾想到他们竟做了如此多的事。
“……她都知道么?”沈谦之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缓缓开口问道。
若是她都知道了,她又是怎样承受下来的?沈谦之根本不敢深想。她是那般娇柔的一个人,凡事更是谨小慎微,但却悄声藏着这些可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