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来。”之前几次她病着起不来,顾尘扎针都是自己动手,后来几天她感觉好一些,但是顾尘来时她还躺着,这人也是自动自觉。今天云染特意早点起来就是不想、再面对顾尘如此炽热的眼神:“你、转过去。”
顾尘:“你怎么还、好好好转转转!”看着云染坚持的眼神,顾尘举手转身背对着她:“好了没有?今天扎全针,你那什么、内衫也不要的,肚兜也不行。”
“顾尘!”云染又羞又恼的一声低呵:“你闭嘴!”
“行,不说了。”说是不说了,这嘴怎么可能闭得上:“我跟你说,你也就是遇上我了,不然你这么多破规矩,哪个大夫受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怎么治病?你这病纯粹就给耽误的,要是早遇见我两年,早就好了,何必遭这么大的罪。”
云染也不跟多解释,扭着盘扣扭了好半天,看着顾尘清瘦的背影,狠了狠心脱掉了身上的衣裳,让乖乖的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只是耳朵尖又热又烫:“好了。”
她怎么敢说,如果早点遇见顾尘,她不会是现在云染,而顾尘也不会是现在的顾尘,没有那么多好的假设,她的这条路只能一步步慢慢走,如果遇不见顾尘,她可能就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走到哪里算哪里,虽有遗憾,可这就是她的人生。
相比较云染的十分害羞,顾尘是十分的专注,好像她面前横陈的不是玉体,金针一枚枚入体之后,顾尘解下了床幔,把云染自己遮在里面,方便两人说话。不是她自己非要这么啰嗦规矩多,实在是云染这小郡主规矩多,一定要她炸完针之后放下床幔,不然就趴在不肯跟她讲话,顾尘也是没办法。
“白天睡得怎么样?”顾尘捞了把椅子,翘着腿坐着:“白天的是皇上来看你了,又发了好大的火,把那帮子太医训得跟孙子一样。”
“睡得很好,你的药也很好,没有感觉不舒服。”云染趴在枕头上,隔着床幔看着顾尘的朦胧的身影,默默的把脸侧过来,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顾尘,不被她察觉:“你的酒还有吗?宫里的窖藏都是好酒,年头也久,我让人给你取一些过来好不好?”
“我可不敢喝,女儿红就很好。”顾尘笑:“你别瞎惦记,赶紧养好身体才是正事。”
“我的身体你不是看着的嘛,我听话的吃药,让你随便扎针。”云染说的漫不经心,抬眼又看着顾尘:“你在宫里是不是住得不习惯?没关系,住不了多久了。”
顾尘望着床幔里的人影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染白天吃了她给开的药,看起来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其实都是在睡觉,夜里才是她清醒的时候,黑白颠倒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在顾尘药物调理之下,对云染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方便了她在夜里行事。
“探月阁那边听说我进宫之后病重,怀疑皇上对我暗下毒手,最近阁里闹得很厉害,霁月长老已经明确提出要选新任阁主。”云染低声说道:“如果选出了新任阁主,且新任阁主能服众的话,他扣着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云染继续说道:“他现在摸不清楚到底是我有异心还是探月阁内部有人想让他以为我有异心。如此两难之下,当然要着急,若是再等等,他还会更加着急,到那时两害取其轻,就算是我有异心了,他也会觉得我不过是他掌心里的蚂蚱,他只要动动手就能捏死我。”
“那是……”顾尘想问到底这到底她布置出来迷惑皇帝的手段还是那什么长老真的想取而代之,毕竟她这大权,可还没有稳!
“都有。”顾尘一开口,云染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霁月长老确实有异心,也早盼着我、所以一旦我这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在他那里被夸张渲染,搞得阁内人心惶惶,这么多年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习惯了。”说到这里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的小调皮:“其实也没太多人当真的。这次是青鸳借着霁月长老的势,把这事儿编的更像那么回事儿一点,霁月长老以为自己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连候选人都推出了好几个,不过也无所谓,他的动作越大,皇上这边我才会越轻松。”
“我已经给那几个太医准备好了说辞,这就是这几天,南山别苑的事儿就会提上日程。”顾尘听了云染的解释,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多了一些担忧,探月阁的局势并不如她先前所想的那么稳,起码不像云染嘴里说的那样轻松,一茬接一茬,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安安心心的好好养病。
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跟云染交代了一下:“等下次皇帝再来探病的时候,我们就吐几口血,你呢就假装交代一个后事表表忠心之类的,反正说句话感人的话,给他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知道吗?”
云染乖巧听话的点头,听着顾尘的安排,没有告诉顾尘她对这些都太熟悉了,熟悉到信手拈来,完全不是问题,而表忠心也正是她进宫之前妥善准备了很久的,只是时机一直被贻误,耽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