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云染语气笃定:“顾尘,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只会站在我这边。”
“哦?”顾尘捞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云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郡主殿下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顾尘只是一介大夫,当然是……”
“当然得为病人负责。”云染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我是你的病人呀,你自己说的,你得为我负责。顾尘。”
“不想负了!”不说顾尘还不气,这一说起来,顾尘就忍不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呀?你知道自己是个病人你还这么折腾自己?你当你是什么?大罗金仙?想着赶紧脱离人世升天位列仙班呢?我是不是挡了您老人家的仙途了?你知道你吃的那是什么吗?锁心丹!你要是真不懂能不能找个现成的大夫让她给你讲讲什么叫锁心丹,您再去吃成吗?那是毒|药,可不是大街上卖的糖丸,随便吃着玩的!”
“我知道。”面对如此暴躁的顾尘,云染缩了缩肩膀,清了清嗓子:“对于别人来说,那东西可能是毒|药,但对我来说不是,顾尘它救我很多次。”
“别跟我瞎扯,不愿意听。”顾尘语气不耐烦:“说正事。”她可不想这一整夜都在这儿教育这种不听话的病人。
“我说完,好吗?”云染语气虽然低软,却很坚持:“这药出自药谷,是老谷主给的方子。”
“阿爹?”这话着实惊到了顾尘。药谷自诩正道,治病救人从不钻研这些毒|物,顾尘算是另类,因为这个在药谷的时候没少挨罚挨打,甚至阿爹还几次关她紧闭不许吃饭,要说这锁心丹的方子出自阿爹,顾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老谷主给我这个方子,是为了延我性命。”明明是自己的生死大事,到了云染嘴里仿佛是东大街边上邻里街坊之间的鸡零狗碎的小毛病一样,不是淡然,是、漠然。
第26章
“我比你以为的更想活下去。”
听着这句话,顾尘张嘴就想反驳,什么叫她以为?她这是用事实说话,云染要是真的爱惜自己会办这种事?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话到嘴边看着云染的神情就生生的收了回来,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云染半靠在床头,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疲惫神色,像是不堪其重,难以负荷,却依旧在咬牙坚持,那种表情让人不忍心苛责。
顾尘不说话了,她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对云染指手画脚,可自己终究不是她,这偌大冰冷的宫殿也不是她的居所,连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不存在的地方也不是她的是生活环境,她以大夫自诩,站在制高点指责着云染的不爱惜自己,却忽视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比自己还小三岁,身边无人照料无人呵护,她要如何在险恶的后宫里自处?
顾尘动了动嘴唇,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她不是成心要跟云染说难听的话,只是哪个大夫见了病人这么不爱惜自己还能有个好脾气?
她还没开口,云染先说话了。
“你知道的,探月阁是江湖势力,虽然眼下臣服于朝廷,但那是因为我娘亲受制于人,她为了所爱没有办法,只能暂做权宜之计。”云染望着熟悉的大殿:“我从小长在这里,可这儿并不是我的家,这是我的牢笼,同时也是我母亲的牢笼。”
顾尘认真的听着,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云染为什么一会儿娘一会儿母亲的叫,但又想到可能是皇家的规矩吧,叫母亲显得端庄些,叫娘就太口语化了,应该不是正经称呼。云染也注意到了顾尘疑惑的点,她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望着顾尘一袭水粉色长裙,忽然就不想解释了,由着她误会。
“我娘亲去世之后,探月阁的势力四分五裂,皇上一方面贪心一方便又忌惮于我,所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能让我死了让探月阁造反脱离朝廷的掌控,也不能让我活得太轻松丰满了羽翼,他就在我的药方上动了手脚。不是下|毒,却比毒|药狠上三分,太医院里的太医开好药方之后都会拿给他过目,经由他手删减增添之后再煎药,虎狼之药多三分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他这种删减增添?这一张张方子吃下来,哪里还是救命的药,全都是阎王催命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