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长公主听着这话,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
她怎能听不出来,老夫人这明着是骂玥姐儿,实际上,却是再打自己的脸。
可想到玥丫头今日已经受了罚,这三日后便是她得生辰宴,老夫人若再罚了玥丫头,生辰宴那日,自己的脸面更是丢尽了。
这么想着,她缓缓便跪在了地上,大有老夫人若是罚了孟玥,便连她一起罚的架势。
孟家老夫人见状,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气的一拍桌子,道:“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一旁,纪姨娘见状,忙上前替老夫人拍着后背。
看着眼前这番情景,长宁长公主心里也窝火极了,却也不敢再说半个字,拉了女儿就出去了。
等到两人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孟玥便不忿道:“娘亲,您看纪姨娘,她算什么东西,就她这副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呢。”
长宁长公主听着,一声厉呵,“好了!你还嫌闯的祸不够。”
孟玥被母亲这般训斥,怎能不知道母亲是忌惮纪姨娘所生的大哥哥。
母亲这些年一直未再有身孕,府中上上下下早有传言,祖母想把大哥哥记在母亲名下,当嫡子来养着。甚至有人说,母亲之所以没能生下哥儿,都是报应。
否则,怎么纪姨娘一过门就生了大哥哥,母亲却迟迟未能如愿。
这边,长宁长公主和孟玥各怀心思的回了长房,只这才坐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见丫鬟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宫里来人了,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魏嬷嬷。”
长宁长公主先是一愣,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一把便摔了桌上的杯子。
丫鬟见状,噗通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殿下,嬷嬷方才让奴婢带话给殿下,说是贵妃娘娘是依着皇上的口谕,指她入府给二姑娘当教导嬷嬷的。”
孟玥听着这话,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道:“母亲,不会的。皇舅舅不会这样做的。玥儿不要什么教导嬷嬷,这若是传出去,玥儿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长宁长公主虽说和隆庆帝是同胞姐弟,可她对隆庆帝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既传了口谕,怕是真的铁了心要她难堪了。
她更知道,她这弟弟是因着她往宫里安插人,才有这样的手段的。
因为知道,长宁长公主最终也只能懒懒开口对着女儿道:“罢了,魏嬷嬷既然来了,教导你几日,也未尝不可。你也快及笄了,等到及笄,让外人都看看我的玥儿稳重大方,届时来我们这国公府求亲的人,只怕要踏破门槛了。”
孟玥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可不等她再哭求,便见长宁长公主冷了脸,道:“好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一旁,言嬷嬷忙缓和气氛道:“二姑娘,你先让府里的郎中处理下这脸上的伤口,细细上些药,否则若是耽搁了,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孟玥怎能不知道言嬷嬷是怕自己惹了母亲动怒,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咬了咬牙,缓步出了屋。
第9章.先一步而自己,做了这样的蠢事,侯爷……
“殿下,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若当初您能听奴婢的,点了身边的丫鬟侍奉国公爷身边,给国公爷添个哥儿,如今,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被动了。”
言嬷嬷侍奉长宁长公主身边多年,这些话,别人说不得,她却是说得的。
而且,依着她的意思,这事儿若现在做起来,还算不得迟。若叫人好生伺候国公爷,等有了哥儿,再来一招去母留子,也就没纪姨娘和大少爷什么事情了。
这话,这些年言嬷嬷私底下没少明里暗里的劝着自家殿下,往日里,她说这番话,殿下总免不了要动怒。
毕竟自打殿下和国公爷大婚,除了纪姨娘这碍眼的存在之外,殿下这凤宁院里,可再没人敢靠近国公爷半步的。
可这次,让言嬷嬷意外的是,殿下竟然没有骂人,只是气恼道:“那纪氏算什么东西,还敢奢求她那孽障养在我名下,当做嫡子来养。我是疯了,才会这样给自己添堵。”
说完,不等言嬷嬷开口,她终于是下定决心道:“此事便依嬷嬷所言吧,你看看这院里,哪个丫头能入了国公爷的眼。”
言嬷嬷听着,忙缓声道:“殿下,您这样想就对了。只要给国公爷生下个哥儿,到时候,我们去母留子,这孩子定是把您当做亲生母亲来孝顺的。老夫人那边,也再没有理由在子嗣的事情上,挑您的错了。”
听言嬷嬷提及老夫人,长宁长公主又是一阵窝火,咬牙切齿道:“如今那纪氏且有老夫人护着,可老夫人身子是一年不比一年,我倒要看看,等老夫人去了,纪氏仰仗谁活着。”
这些年,殿下和老夫人的嫌隙,言嬷嬷尽数都看在眼中,只宽慰自家殿下道:“是啊,等老夫人一去,纪姨娘就只能在您手底下讨生活了。到时候,还不是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很快到了暮色时分,裴蘅刚准备陪着外祖母用晚膳,宫女便进来回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过来给您请安了。”
隆庆帝子嗣单薄,所以薛太后对于周玺和周淳这两个孙儿,很是宠爱。
裴蘅听着外头的动静,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连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