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着,也不曾隐瞒这件事,让太后蹙了蹙眉,冷笑连连:“你倒是豁达。”说到这里,她又细细的端详起了卫珩,“你这双眼睛,跟你娘真像。转眼,你娘都死了十几年了,赵王夫妻和钱贵妃,也伏诛十一年了。如今老了,孰是孰非、孰真孰假,也都不想去在意了。哀家承认,是低看了你几分。你纵然是卫家人,却并不像卫氏一般钻营,更不是她那等小人。你好生养伤,此次殿试参加不了也不打紧,三年之后总有机会。”说罢,又起身要出去,临要出门之际,转头望向了卫珩:“哀家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丑话说在前头,你卫家若敢让婉儿受半点委屈,哀家是要将你卫家满门抄斩的。”
品味出了太后话中之意,卫珩浑身一颤一时欣喜若狂:“太后……”这话之意……是他可以跟婉婉在一起么?
太后并不回答他,转身出去,留了个意味深长的背影给卫珩。卫珩挣扎着想要起身,凤鸾笑道:“卫公子还是不要问了,太后上了年岁,可很少服软,卫公子若问,恼了可就不好了。”又指着屏风后笑道,“可要与郡主说说呀。”
看她的模样,是早就知道秦婉躲在屏风后了,卫珩忽的一笑,低声道:“多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样,太后松口了,我醋缸的春天即将来临。
某人也即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蹊跷
待太后一走, 秦婉便从屏风后面出来。方才听了太后的话, 秦婉心中一片温软。诚如凤鸾所言, 太后如今上了年岁, 是愈发的不肯服软了。此次竟然会承认自己的确轻看了卫珩,让秦婉十分感念。
见秦婉出来,卫珩忽的展眉一笑,示意秦婉来自己身边,又将她抱在怀里。生怕碰到他的伤,秦婉忙不迭要躲, 还是被卫珩按在怀里, 低声呢喃:“太后都同意了,婉婉还想避?我可不依。”他一边说, 一边俯身吻她,“别怕,我的伤腿现下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别担心。”
细密的吻落在脸上, 又被他半压在软榻上,脸儿一时滚烫,也不敢看他, 扭着身子要躲:“正是因为你伤腿, 没了知觉,我才更担心。”
哪怕再严重的伤, 只要有知觉,就还有痊愈的可能。但卫珩现下腿没了知觉, 让秦婉很是担心,只怕果然如太医所言,往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越想越觉得心酸,秦婉还是强笑出来,卫珩并未察觉,如今太后肯松口,表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这已然让他喜不自胜。就是冲着这一点,他也一定要痊愈,得了状元,而后才能和婉婉成亲。
这样想着,他心中发热,将秦婉抱得愈发紧了。
而随行之人的嗅觉何等灵敏,听闻太后来过,寻思着只怕今日的流言并未让太后感觉有什么,忙不迭的向卫珩表示关切。短短半日,已然十数波人来看他,卫珩只想与秦婉好好说话,被这些人阻断,让他烦不胜烦。
是以双生子乐颠颠的牵着夏昭华和雍王进来的时候,被卫珩阴鸷的脸色给吓得哇哇乱叫,双双躲在夏昭华身后,谁也不肯先上前去。
不想将两人吓成这样,卫珩也是愧疚,夏昭华哭笑不得,忙笑道:“不是媛媛和阿羽要来瞧瞧珩哥哥的么?怎么不肯上来了?”
两人抽抽噎噎的望了卫珩一眼,苦着小圆脸:“珩哥哥要吃人了……”又一脸委屈的看着卫珩,“珩哥哥乖乖,不要吃人,不好吃的。”
两小如此天真,让卫珩失笑。雍王安抚的摸了摸他俩的小脑袋,又关心了卫珩几句。秦婉一直乖巧的立在一旁不曾言语,雍王看了女儿几眼,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来:“婉儿想好了?”
“婉儿想好了。”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此生此世,她绝不会背弃卫珩的,不管如何。
雍王一时语塞,他又不是傻子,女儿一直对卫珩诸多不同,现下卫珩受了伤,更是寸步不离左右,倘若不是男女之情,便也没什么原因能说的过去了。作为小儿子,他没有如皇兄一般经历过钱贵妃和赵王的磋磨,是以对于两人并无太多怨念,加上卫夫人是阿湄的闺中密友。所以,他并不反对两人来往。
但不反对,却也并不看好。婉儿是郡主之尊,更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雍王到底不想她如此低嫁,还是认为如温一枫一般的人更能配上婉儿。更不说卫珩现在可以说是注定残废了,若是再让女儿去吃这份苦,来日九泉之下,他有什么面目去见发妻?
两个小的扭糖一样缠着卫珩,被夏昭华抱了去:“珩哥哥有伤在身,可不能胡闹。”两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夏昭华笑道:“好孩子。”
雍王望了她一眼,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他素来是喜欢弱柳扶风的女子,也自认不会再有像阿湄一样的女子来拨动他的心了。上一次被夏昭华打横抱起的事可谓是让他丢了大脸,本该再也不想看见夏昭华,但每一次见她,都觉得她给自己带来了惊喜。
她看来如此娇小柔弱,却力大无穷;她出身武将之家,却无半点将门的大大咧咧,反倒是比自己这个做爹的还细腻,能够轻易的觉察出两个小孩子的心思。
若是阿湄还在,也会是和现在一样的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