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两眼布满血丝的萧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把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他除了精神不好,并没受什么伤,慕同弟这才停止咒骂,“小平,你没事吧?”
萧平走到慕同弟身边,两个保镖很自觉的退到一边。
“妈,我们走吧。”萧平拉上慕同弟,腿打着哆嗦,恨不得飞一样逃离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
“小平,不要怕,有妈妈在,会给你做主的。”慕同弟拍拍儿子的手,仰起头,继续对着楼梯上方大吼,“二十年前,第一眼看到沈秋萍,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投胎,专门勾引男人的,这下好了,我们家小平,涉世不深,算是倒霉了,慕海生啊,慕海生,你的心肠到底有多狠,小平他可是你唯一的外甥,你就……”
“姑姑,如果我是你,在发现萧平毫发无损后,绝不多说一句话,会马上离开这里。”慕安之从门外走到客厅里,佣人恭恭敬敬递上一杯牛奶,他接过,眉目淡然的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客厅里的一男一女。
女人的泼悍样,男人的胆小样,让他很想笑,到最后,轻轻抿了口牛奶后,他还真轻笑出了声。
慕同弟一向不喜欢这个侄子,在她看来,沈秋兰从没生育,如果慕安之早亡的话,或许慕家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她儿子的。
呵,世间的骨肉亲情,在有权有钱的慕家冷漠的可怕。
慕安之好像早习惯了,任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阴险毒辣,他都视若无睹,继续云淡风轻的喝着牛奶。
相比之下,慕同弟就镇定不了了,她的儿子要被赶出慕家了,意味着从此以后什么都没有,让她还怎么镇定得了。
她拉着萧平走到慕安之身边,居高临下,口气咄咄逼人,“慕安之,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那么容不下萧平?他可是你的亲表弟!”
慕安之朝后一伸手,佣人很快送上今天的晨报。
他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报纸摊开放到茶几上。
慕同弟不明所以,朝报纸看去,只一眼,她马上惊呆了,今天本地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的居然是沈秋兰背着慕海生私收贿赂,慕海生要和沈秋兰离婚的消息。
“妈,我们快走吧!”想到一整个晚上,都被人监视着不让睡觉,萧平心底就涌起一阵恐惧。
这一晚,慕海生并没给他用任何酷刑,只是让人看着不准他睡觉,他一旦开始打瞌睡,派过去看着他的人就会用牙签戳他的眼皮,真的很痛。
他相信,这已经是慕海生看在他是他外甥的面子上,给的最轻的处罚,如果再不走的话,他真想不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慕同弟虽然不服,但,当看到报纸上的消息,她也彻底歇菜了。
她本来打的主意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沈秋兰身上,她相信,看在当年自己牺牲上学机会,供慕海生上学的情分上,自己出马,即便蔡平真和沈秋兰有了一腿,她也能为儿子争取到前程。
再次看了眼报纸,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她已彻底没话可说,慕海生连沈秋兰都不顾夫妻情分的对付了,何况是他素来不喜欢的萧平。
最后,在狠狠白了慕安之一眼后,她拉着萧平狼狈的出了慕家。
慕安之放下杯子,吩咐管家,“从今以后,不准再让他们母子进慕家。”
把慕家一切对容颜有隐患的人都解决好后,慕安之才起身朝楼上走去,事实上,离开警察局后,他并没回慕家,而是在宾馆里开了个房间,随便囫囵了一晚上。
这一晚,他基本没睡,想了很多很多,先是任锋在车上告诉他的,又是楚卫国摇头叹息的,他们都想让他不要欺瞒容颜太多事,许多事,不要独自一个人扛,但是……
他捏了捏发酸的眉心,手指划过开锁键,看着床上双眼紧闭,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想起往事的女人,一颗向来坚毅的心,半是心疼,半是酸涩。
关掉视频后,他打了个电话给Liena。
Liena正在气头上,“大师兄,你的医术明明在我之上,为什么要把她千里迢迢送到我这里来?”
她来就来了,为什么徐名义也跟来了,他难道不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徐名义,明明比他要小,却偏偏排在他前面。
摆明了是让他没气找气受!
“我感觉她靠自己的意志已经在想起一些事情,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好好调理她的身体。”
“WHAT?”Liena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复一遍,“你的意思是根本不要帮她治疗失忆,只要帮她调理身体?”
“嗯。”慕安之轻声笑了笑,“徐名义负责食疗,你负责医疗,我希望等她回来,不会再有心绞痛发生。”
“大师兄……”Liena犹豫了一下。
慕安之躺到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暗哑,“还有什么事?”
“她的失忆,是不是你故意弄的?”
慕安之倏地睁开眼,在黑暗里,定定看着天花板。
迟迟听不到慕安之的声音,Liena忍不住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不过,因为慕安之的沉默,他的口气已由刚才的反问,变成了肯定。
“好好照顾她,其他的,等我们见面再说。”
说完这句,慕安之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小半个晚上,伴随着慕安之的失眠,他的灵魂仿佛脱离身躯,漂洋过海到了岛屿上的别墅里,守在某个人身边。
“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管家恭敬的声音打断慕安之的思绪,他敛了敛思绪,起身朝楼梯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