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间摆放着一个十多米长的大沙盘,最左侧放置着一道隔离镂空的山河屏风,屏风后面就是主帅日常休息的内室。
季君月走进来,根本没有属于新兵该有的紧张和忐忑,就连严谨慎重都没有,形态自然,视线随意的将军帐内的景象扫视了一遍后,这才将眸光落在了站在地图面前的徐皋身上。
原本徐皋是侧对着入口的,听到门口的声音也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可是在感觉到有人进来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而且那平缓的呼吸让人一听就觉得自然无比,毫无波动起伏,这才疑惑的转头看去。
这一看,正好看到季君月四下打量的目光,那张莹白精致的脸美的绝滟,那身清贵优雅的气质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得。
徐皋被这张绝色的容颜惊艳的愣了一瞬,难怪张武说这小子长的跟个女人似的,这何止跟个女人似的,简直比女人都要漂亮勾魂!
季君月见徐皋看向了自己,这才走到距离他三步的位置停驻,开口道:“属下季月,见过徐将军。”
徐皋回神,重新将季月打量了一遍,发现他气定神闲就犹如一个逛花园的贵公子,可若要说他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一时间又无法寻到任何错处,他的见礼很标准。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神态太过平静悠然,超出常理,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吧……
“季月?”徐皋意味不明的道:“跟本将军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若非已经知道你的事迹,本将军还真无法将你当成军营里的兵。”
季君月挑眉,平静道:“秦国军营的律法里没有规定军营里的兵必须是什么样子,只要衣着整齐,上得了战场,能够服从命令,就是军营的兵。”
徐皋听言,勾出一笑,那笑容未达眼底:“你认为自己是听话的兵?”
就凭他现在逾越规矩出现在中军大帐,就已经违背了这一层标准!
“能够为守卫边关尽一份力的也是好兵。”
季君月唇角带着一抹惯有的若有似无的邪性笑意,让她整个人越发显得怡然,甚至有种凡事都稳操胜券的模样。
说实话,这样的神色态度是让徐皋不喜的,或许是因为从没有亲眼见识过季月的能力,反而因为这副摸样让他先入为主,总觉得这是一个狂妄自大骄傲自负的公子哥。
“尽一份力?”徐皋颇为嘲讽的一笑,神色也极其冷漠:“那就让本将军看看你一个新兵能为上连关尽什么力。”
对于徐皋的不喜和嘲弄,季君月视若无睹,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刻,走到案桌前磨了墨,抬起砚台拿起毛笔走到了那副羊皮地理图面前,抬笔快速的勾画。
季君月落笔干净利落快速至极,徐皋根本没有想过季月真的敢落笔,污了这幅地理图,惊诧了一瞬回过神要阻止季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他落笔的速度太快,行云流水间已经在地图上大区域的地方勾勒了太多细密又清晰的线条和位置标注,让徐皋即将脱口的呵斥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
瞳孔猛然变大,颇为惊疑的看着那毛笔尾端游走而出的路线和区域标注,那些被季月勾画出写清楚的地方,正是因为地理状况复杂危险而没能完整的出现在地图上的。
所以地图上有几处空白的死角以及不算清晰的方位,尽管如此,对于落后的古代来说,这羊皮地图已经算是很全面了。
只是被季君月这么一落笔,竟然将原本还算完整的地图衬托的简陋不堪,漏洞百出……
徐皋不知何时已经看呆了,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那笔端的游走而游走,不断的回想计算着那笔端勾画出的地方是否真有这个位置,这条路是否真的如此走向,这的地方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暗流或者从未走过从不知道的小道……
所以当张武和几个将领走进大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其诡异的场景。
他们的主帅负手而立,神情专注的盯着前方那新兵,而那侧对着众人的新兵执笔游走在偌大的羊皮地图上,笔锋流畅快速,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惊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