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兄弟三人老大太过严谨刚正,你!太过软弱缺乏主见决断,老三太过安逸没有雄心,孙子辈的嫡出不是女儿就是儿子太过小不堪大任,唯一让老夫最为满意欣赏的孙子百里纤……”
说到这里,百里尊既是喜爱又是无奈的看了一旁坐着不出声的百里纤一眼。
“明明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偏偏性子淡泊不喜束缚,不爱朝堂爱江湖,如此后继无人的相府老夫如何能够让你们去参与皇室之争?就算你们站对了位置又如何?待老夫百年归去就凭你们的心计智谋,还不被朝堂上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百里尊从未跟自己的孩子讲过这些,唯一知道他心中隐忧的也只有百里纤这个孙子,可惜这孩子能够理解他的忧愁顾虑,却无法成就他的期许走入朝堂。
百里尊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百里柯和百里儒都愣住了,也让听到消息赶来的百里醇愣住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如此通透,甚至在一步步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现在避其锋芒,将来的日子才能够好过一些。
他们三兄弟都没有父亲的博古通今和锦心绣口,根本无法在鱼龙混杂兵不血刃的朝堂屹立游走,现在也多风光引人注目,将来父亲百年归天他们的日子就有多难过,甚至为成为众人撕食的对象……
百里儒听了百里尊这番话顿时愧疚的恨不能立马死去,原本心中的不解和不甘也彻底消失不见,满脸悔恨的看着百里尊,活了三十二年难得有了一次担当的模样,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父亲,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浪费了父亲的苦心将百里家推入危险之中,这件事情全都是因我们二房而起,儿子这一辈子都在懦弱逃避,这一次是该做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男人了。”
“此事跟相府没关系,全都是我们二房一手算计,我会进宫面见皇玄孙殿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清楚,觉不会让妍儿这件事情牵连到相府!”
百里尊听言,缓缓的坐回了石凳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似瞬间苍老了几岁,透着一股子让人心酸的沧桑感,平缓的声音缓缓蔓延开来。
“你以为事情当真如你想的这般简单?皇玄孙隐忍四年暗中谋划,一举消灭最后一个对手成为最大的赢家,足以可见他的心思有多深沉,是怎样的运筹帷幄让人心惊。”
“右相府一直保持中立他或许不会对右相府下手,可如今你们与楚文瑾沾上了关系,就算你们二房站出来将罪责全部揽在身上,他若是有心让这个对他没有人好处助力的右相府消失,这罪名就不是你们二房独自能够承担的,而是整个右相府的消失……”
“怎么会……这样……”百里儒猛然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颓然而死寂。
是他害了百里家族,都是他……
百里柯和百里醇也沉默了下来,难道百里府真的无法避过这突来的噩耗?……
就在这方空气死寂沉郁一片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百里纤不急不缓的说:“这件事情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们先别急,等我去见一个人后再作打算。”
几人听言纷纷愣愣的看向百里纤,百里尊侧头疑惑的看着站起身的百里纤道。
“你要去见谁?”
这个时候只怕见谁都没有用,真假太子妃的事情今日上朝的人都已经听说了,谁也没想永益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用偷梁换柱的方式囚禁了真正的太子妃整整十年,不仅把人逼疯了,还让人给他生了一个孽种。
如今太子一心都放在神志不清的太子妃身上,听说因为太医说治不好太子妃的病,太子理智全无的杀了不少太医,这样的太子哪还有心思治理朝政,更不会有心思管朝堂之事,纤儿应当不会想到去找太子求情才对。
可放眼整个朝堂,除了太子还有谁能够在楚云月面前说的上话?要知道就连顾国公府现在只怕也忙着巴结……
百里纤见百里尊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倒也没有隐瞒,温淡的吐出四个让众人惊讶怔愣的字眼。
“淳瑜郡主。”
回过神来的百里尊顿时眉头一蹙,满目怀疑的看着百里纤:“你确定没有说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