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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伊兰德父女两人与约翰格林一起用餐,而庄园男主人急不可耐的命令管家教会希利尔礼仪规矩,让他当晚就来服侍他们用餐。
“小伙子,既然来了庄园,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的宝贝女儿欣赏你,我等不及想让你立即开始工作。伊莎贝拉,你的眼光确实不错,希利尔一表人才,有他在你身边服侍,我看着真开心!”希利尔没有说话,一脸平静,他明显感觉到伊兰德隐隐散发出来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也许是因为他的女儿向他控诉了自己的绝情,也许是因为自己这身男仆制服降低了身份,现在的阿瑟伊兰德,不是初次见面时庄园热情好客的主人,而是他的雇主,他的老板。
“爸爸,请您别说了。”伊莎贝拉说话有气无力,神情忧郁。她如坐针毡,因为站在她身边的希利尔此刻正恭恭敬敬的给她摆放餐具,将一道道美食整齐的排满餐桌。他的手,他修长灵活的艺术家的手,正在端着可笑的盘子,她竟然在心疼他。他的男仆西装合身、笔挺,但穿上它的青年,为什么不再令她瞩目?伊兰德的制服像一块破抹布,让他显得滑稽,让她和她的父亲显得可耻,希利尔林,本该耀眼,本该让她为之自豪,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在糟蹋他。
“约翰,你看,怎么样?”伊兰德先生完全没注意到他女儿的异样,高兴的将中午,女儿在书房对他说过的话又添油加醋对约翰转述一遍,“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我们镇最权威的画师夸他非常有天赋,前途无量。”
约翰笑着点点头,抬头打量新来的男仆,“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伊莎贝拉小姐的心上人,原来是她的男仆,呵呵。”
伊兰德急忙解释,一切都是误会,“这真是说笑了,我们这么有名望的家族,自然重视血统传承,我怎么可能随便就把独生女嫁了。”他没有直说肤色人种,但血统已经含蓄的点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约翰赞同道,“这小子的才华和相貌,做伊兰德餐桌上的点缀反而会给您和小姐足够的体面。”
“求你们别再说了!”伊莎贝拉哭着站起来,红着眼睛瞪着一唱一和的两人,他们高贵优越,自负夸口,而她喜欢的人却只能服侍他们,听他们对自己品头论足,成为餐桌上的谈资。
“你在干什么,伊莎贝拉?!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伊兰德先生粗着嗓子训斥。“消消气,伊兰德先生,伊莎贝拉小姐也许哪里不舒服。”约翰帮忙劝解。
伊莎贝拉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胸脯起伏,呼吸急促,竭力维持情绪的平稳,维持小姐的涵养,她盯着他们,大声说:“你们应该学会怎么去尊重别人。”
“你说什么?”伊兰德睁大眼睛,五官渐渐因愤怒而聚拢,“你再说一遍,伊莎贝拉,你是在教育你的父亲!?”伊莎贝拉的勇气耗尽,她畏惧的闭上嘴,不想再留在这儿,她的声音非常低、非常恭顺、非常柔弱,“这里让我喘不过气,父亲,我想出去走走。格林先生,请您见谅。”她欠身行礼,离开座位,抬头看见希利尔正担忧的注视着自己,她低头回避,匆匆离开客厅。
伊莎贝拉一路跑出门厅,终于又能呼吸。雨后湿润清冷的空气有着泥土的特殊气味,她望着寂静的夜空,莫名的悲伤、孤独,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她像浪漫戏剧中的女主人公,突然收获了一份无法抗拒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时间不会为她一人停下脚步,这部剧终于到了要谢幕的时刻。她走进果园,徘徊在黑玛瑙的葡萄藤下,沁人心脾的香气吸入肺中,在胸口散开一丝丝钻心的隐痛,泥泞的土地染黑了白色连衣裙的裙摆,雨水浸透缎面蕾丝高跟鞋,趾尖冰凉。
“伊莎贝拉。”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身体瞬间被热气笼罩,蒸腾着她的理智,视线蒙上薄雾。她背对着他,像预知自己快要死去的人冷静、思虑周全的交代自己的遗言,“我会去跟父亲说,让他放你走的,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一早,你就可以离开伊兰德。”
一阵沉默。“你看着我,伊莎贝拉。”她不敢看,她今天已经在他面前哭了太多次了。她被青年抓住胳膊面向他,她依旧不肯抬头看他,眼泪安静的流下来。“不能看着我?”伊莎贝拉抬起头,皎洁的月色下,他的眼眸像晴朗的夜空一样深邃,他的才华、性情、气度与智慧,都像繁星点缀其中,灿烂的闪烁,他抹去她的眼泪,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她轻声问,空荡荡的大脑无法思考。“你刚刚说让我离开伊兰德,是什么意思?”希利尔低头凝视着她,皱着眉,认真的审视她的表情。
他不想走吗?她望着他,竟然想收回刚才的话。他的气息沉稳。贴近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内有颗强壮、炙热的心脏,想象它为她搏动,只为她自己。
“…...我不想放你走。”她垂下头,“我很自私,很丑陋,我对不起你。我必须为父亲对你的冒犯道歉。今天你遭受的一切冒犯,都是由于我骗你来到伊兰德,我把这叫作爱你,我很羞愧。你是自由的,是我不好,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我喜欢你,但我从没打算嫁给你。是的,我根本不在意你
', ' ')('怎么想,不关心你需要什么,直到刚刚我才发觉,原来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在生气。”她一口气说出憋在心底的话,轻松许多,她必须坦白,“你不喜欢我是对的,我不尊重你,不在乎你,让你做仆人的工作,强迫你服侍我,强迫你理解我,强迫你安慰我,强迫你爱我,强迫你碰我,我不断给你制造困扰,纠缠你折磨你。而你那么出众,那么温柔,那么好…...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了。你该拥有一个只属于你的、真心爱你的女孩儿,我和父亲居然要阻拦你,就凭着伊兰德的权势。我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行为,实际上跟彼得在外面做的那些丑事本质上是一样的。天呐,我和我的父亲,我们伊兰德家族,原来一直在做着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这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对吧?但是你什么也没说,你不会轻易伤害别人。这真的让我无地自容了。”
“不要自责,伊莎贝拉。”他的劝慰没有用,女孩儿摇头,她骗了他。“我没有问过你能否嫁给我,所以你没有骗我。”“可是我骗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希利尔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否认,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留下?
她退后一步,她不能再奢望了,停止那些无耻的、利用他的善意的言行,她抬头挺胸,又能直视着他,她要为他即将恢复自由之身,继续漂亮的活着而开心,“林先生,我们就这样愉快的说再见吧。我想先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样也很好,她笑了笑,低下头,坚强总撑不过一秒,她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从他身边走过,听到他说:“怎么叫我林先生了?”
“什么?”她抬起头茫然的望着他。“叫我希利尔或者林,在画室里不是一直这样?”“......是那样呢。”她想起以前共度的时光,淡淡的笑着说。“你以后还会来画室吧?”“......我,大概......”她摇摇头。“为什么?画画也会让你成为令自己喜欢的人吧。”她的眼泪在一点点酝酿,心越发疼痛,她心中哀求,为什么不能让我就这样走呢,她已经快到极限了,“我不能,不能再见你——”“为什么?”她快被他逼到绝境,她抬起头,不再惧怕被他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她用痴恋的目光哀求,用情欲的嘴唇哀求,用纯洁的身体哀求,哀求他留下,哀求他注视,哀求他触碰,“像这样看着你,跟你说话,我已经……很艰难了。我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有点想哭——”她的嘴唇突然被男人夺走,炙热甚至有点粗鲁的吻,心脏在狂跳,他的气息是那么炙热,他的嘴唇是那么可靠,他的怀抱让她想大哭一场,她可以依赖他吗?很痛苦,她必须强迫自己忘了他。
他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喘息,松开她。“现在呢?”
“林……我很难受。”她用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她双肩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喘息声越来越重,耳边是蜂鸣声,繁星在眼前闪烁,疼痛的胸口开始一点点麻痹,她难以呼吸。
“伊莎贝拉,看着我,身体放松。用鼻子呼吸,不要逞强。”晕眩的女孩儿已经被平放在地上,尽管他在潮湿的地面事先铺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但还是怕她着凉用左手垫在了她的后脑,他用右手捂住她的嘴巴,不断说着安慰她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此刻正遭受着过度呼吸的折磨。
他很小的时候就了解这个症状,一次父母激烈的争吵过后,母亲身体僵直的躺在床上无法呼吸,恐惧的睁大眼睛向父亲求救,说自己心脏麻痹,他僵在原地看着父亲慌了手脚打电话叫来医生。男医生脱掉了他母亲的鹅黄色睡衣,赤裸的上身露出一对饱满挺实的乳房,医生的手指在她的胸部摸索、按压……希利尔突然硬了,他阴郁的目光汇聚在女孩儿被胸衣束缚的胸口。
听见远处有人喊着伊莎贝拉的名字,向这边接近,“伊兰德先生在找你,伊莎贝拉小姐,你在哪儿?”是娜娅。希利尔抱起伊莎贝拉,将外套盖在她身上,绕过女仆的路线离开果园,他一路上大步前行,避开注意,从男仆宿舍后门消无声息的登上三楼,等到他抱着女孩儿站在自己的床前,他闷热、空白的大脑才恢复意识。
“希利尔?”女孩儿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血色,她依偎在他怀里,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望着他说,“我以为……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她亮晶晶的杏核眼中似乎藏着一丝期待,他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她身边,问:“这里?伊兰德庄园?你想离开么?”
她低头不语,半晌说:“我……害怕。”希利尔用手抚摸她的头,“那就不要去想让自己害怕的事。”她点点头,打了个喷嚏,双臂抱着身体发抖。
“你需要回房洗个澡,换身干衣服。”他站起身,觉得自己干了件荒唐的事,“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想走……我还没想好怎样面对父亲,我很害怕,他今天对我发了两次火,”她有些哽咽,“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可以在这儿洗澡吗?”
他点点头,不想拒绝,今夜他们都被葡萄藤下的雨水浸透了心灵,极其渴求温暖彼此。
', ' ')('“我的第一次真的给了我自己吗?”裸身坐在木盆里的女孩儿盯着给她倒水的希利尔问。青年笑着摇头,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件事。“你骗我?”她嘟着嘴。他不理她,将毛巾递给她,说:“洗吧,我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叫我。”
“你不洗吗?”她扯他的裤腿。希利尔无奈的笑问:“怎么洗,难不成让我也坐在木盆里?”男仆宿舍只有公用浴室,若不是伊莎贝拉娇小的身体,他还真没办法让她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用木盆洗澡。女孩儿的手还是不放,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审视,“你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红着脸移开视线,又鼓起勇气一般迎上去,“我想看你脱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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