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酒席散了,供养的食客们最终有去有留,毕竟任何时候,都不能指望所有人抱成一团,人是有私心的。
即便养士三千,也不会所有人都是贤者、勇士、豪杰,总会有滥竽充数之人,到了关键时候,保命要紧,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府上留下来的客卿比走的要多,至少有六七成,其中不乏一些剑客游侠,自发组成孟尝君的亲卫军,明日要跟着主公一起上城杀敌。
田文有些醉意,也没有更衣,躺在睡榻之上,酣眠起来,不过夜未到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侯爷,冯某带田单来了。”
孟尝君借酒消愁,喝的有些头晕,但是此时朦胧听到冯谖的声音,还有田单的名字,一下子惊醒过来,足未登履,赤脚走出来开门,目光迫不及待地扫向门外石阶下的两个人。
中年男子是冯谖,另一人十八九的年纪,浓眉大眼,英伟不凡,国字脸,有如刀削,眉宇较长,带着几分刚毅和冷酷,眼神深邃,似乎蕴藏着超乎年龄的睿智。
“你就是田单”田文明知故问道。
“在下正是田单,拜见侯爷”田单年纪轻轻,拱手行礼,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你带过兵吗”
“在下从未领过兵,也没有当过高爵官吏。”田单面不改色,如实回答。
“冯先生在侯府三千客卿面前,亲口保举你,说你有大将之才,能统领三军,救临淄于危难,化解齐国灭亡之厄,你当真由此本领吗”孟尝君开门见山,气势凌人喝问道。
“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再说,有经验的将领都败退或阵亡了,光靠那些经验,是不足以抵挡五国盟军的,非常时期,当行非常至事,如果侯爷在如此生死攸关,迫在眉睫的时候,还在考察在下的资历和出身,未免不合时宜了。”田单不卑不亢地说道。
孟尝君冷哼道:“事关重大,本侯虽然明白英雄莫问出处的道理,但是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说几句狠话,就把国运和军权等重任交付于新人手上,这赌注,太大了,没有人能担当得起后果”
田单微微点头,也明白其中的深意,毕竟现在齐国危在旦夕,仅存这一点实力了,如果随便来个新手充当统帅,万一是个草包,只怕齐国就此灭亡,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侯爷,在下后明暗两策,可咱解当前困境,并不冒失,发号施令还交给侯爷和太子,这样有个监督,侯爷就不必那么担心了。”
孟尝君一听这个法子稳妥,可以暂时让他出谋划策,提出防御、攻敌之策,如果有了效果,了解了此人的能力,再逐渐放权也不迟。
“你好,请进屋来,说说你有哪两策”
冯谖、田单两人跟着孟尝君走入客厅,分主宾位坐好,孟尝君直切话题。
田单神色一动,带着几分英锐之气,侃侃而谈道:“明策就是防御,属于阳谋,这是关键,如果齐军收不住最后的防线,五国乘胜追击,齐国就有亡国的危险了,所以要使后面的阴谋,必须要拖住盟军的攻势,眼下城内只有四万守军,不足以抗衡四十万敌军。”
“但是临淄城内,有七十万口人,战国第一大城,可以把秦、赵的兵马罪行揭露出来,所过之处,不是屠城,就是坑杀降兵,发动城内的壮丁入伍,誓死保卫临淄,同仇敌忾,卫我齐国,同时加固城池防御,加强训练,备好防御的箭矢滚木等,同时把城内多余粮食全都收集起来,做好持久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