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争寒看来,身为一阁之主,难道不该有忙不完的事要裁定?
梁简道:“临近年末听音阁各个分堂都要把一年的消息整理归档,然后赴阁中参加阁主举办的宴会,想来他也清闲不了几日,自然要趁能玩的时候好好玩。”
叶白衣是阁主不假,但他生性不喜拘束,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音阁的人都习以为常,要找他就按听音阁的方法来。而且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去一个地方的分堂审查,并不是吃粮不管事那种人。
梅争寒听罢啧啧两声,叶白衣恰好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种人。明明长的还可以,五官端正,内心也不是不喜交谈之辈,却因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提不起攀谈的欲|望。梅争寒每次遇见他都有一种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尊玉雕。他是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文试的问题并不难,是梁简根据自己的需求给的题目,杨君宁和叶白衣二人装模作样的进考场,宋远把他们安排在一起,省得他们去祸害其他人。不会写字之辈就交给其他文官,独人独间。
大家拿到问题都有些惊讶,杨君宁从头到尾看完,心里疑云密布。一城统领平日其实很少能接触到军事,顶多就是布置城内安防,若是管辖内有山匪需要围剿便带兵而出。而梁简出的问题都和战事有关,这不像是在选大统领,倒像是在选能征善战之人。
一旁的叶白衣同样有这种感觉,他留在红叶城不走是因为宋远也是因为梁简。叶晟对梁简超出寻常的感兴趣让叶白衣受到影响,樵县之行叶晟又欠下梁简一个人情。叶白衣嘴上说不管叶晟的事,但实际上随时都在帮叶晟收拾烂摊子。
这个人情他打算还了,只要梁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会搭把手。他没想过要和梁简有过深的牵扯,还完人情就走。但现在看着手上这些问题,叶白衣改变主意,他突然很好奇梁简那张无害面容下潜藏的野心。
答题的时间是一炷香,但很多人还没等时间完就写好答案,早早退出考场。杨君宁握着笔在座位上坐着,等时间只剩下一点,她才提笔刷刷地写下答案。宋远只当她是来玩的,没指望她能写出什么像样的答案。
相比之下叶白衣倒是挺认真,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在写写画画,宋远好奇以为他是真的来考试,凑过去一看却愣在当场面色泛红,心里又羞又恼。叶白衣根本不是在答题,而是在提笔作画,画的就是宋远等他们写答案时坐在一旁看书的模样。
叶白衣的丹青称得上一绝,人物惟妙惟肖,连宋远不经意的笑意也被他捕捉到,跃然纸上。
宋远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画从叶白衣手上抢走,叶白衣悬着笔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宋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没那么激动,但出口的声音仍带着怒意:“你不想答你可以不进来,这样戏弄我有意思吗?”
叶白衣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狼毫,道:“不过是觉得这些问题不如你有趣,所以绘丹青一张,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
叶白衣说的很坦然,不知道宋远为什么要生气,他是为喜欢的人作画,又不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宋远的一腔怒意像是砸在棉花上,轻飘飘地被抵消,让他憋的难受。他恶狠狠地瞪叶白衣一眼,捏着那张丹青甩袖走人。偌大的考场人人都在作答,叶白衣却盯着他作画,这人也真够浑的。
坐在一旁的杨君宁围观全程,不小心扫到那张丹青图,寥寥数笔却将宋远的神态都画出来,若真是出于戏弄岂会画的如此传神。女人的直觉让杨君宁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叶白衣是什么身份宋远不知道,她可清楚。只是看在叶白衣救过宋远对宋远也没有威胁的份上,她才睁只眼闭只眼。
同为江湖势力,千羽门不及听音阁,但倘若叶白衣对宋远不利,她也不会放过叶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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