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忍俊不禁,放下药碗道:“我不和孩子抢东西。”
行军打仗难免有受伤喝药的时候,但穆争寒一直都很讨厌草药的那股清苦味。前世梁简给他调理伤势的时候,他总是不肯好好喝药,梁简还以为他是故意刁难。没想到他是从小就讨厌,不然江盛雪也不会记得给他留蜜饯。
梁简放下药碗,在心里想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留着一些让人觉得好笑的小习惯,打仗多年也没见改。
被梁简嘲笑是个孩子,梅争寒扮个鬼脸,把剩下的蜜饯拿去给帮忙的小豆子。
梁简看着他蹲在地上和小豆子说悄悄话,笑的阳光和煦,觉得心里也像吃了蜜饯。在他心里这世上再甜的糖,也比不过梅争寒展颜一笑。
取药的人只剩下零散的几个,杜大娘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江盛雪拍拍衣裙上的土,站到梁简身边靠着柱子休息。她接连两夜没睡好,眼睛底下起了不明显的乌青,面容疲倦。不过她的神情很高兴,看着这座城在自己手上活过来,她的确比任何人都要开心自豪。
“梁大哥,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我们本来可以直接解决时疫,一劳永逸,为什么宋远要选择那么麻烦的办法。”江盛雪看着站在身前的梁简,问出自己心里的一点小疑惑。虽然他们现在分四步走的办法可以治理的更彻底,避免再度复发。但从效率上来说,不如先治后防高。
“因为红叶城无主,宋远需要这场时疫造势,给自己多一点回旋的时间。你是大夫,你专注治理时疫,看到大家安然无恙便已经满足。可宋远不同,他不仅要治理时疫,还要治理这座城。”
梁简大概已经猜到宋远的目的,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势力可以对付卢天,只能靠时疫来拖延。借着这场时疫把城中的民心聚起来,到时候民心所向,就是卢天也要掂量一下轻重。民如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利用的好未尝不是一股助力。
江盛雪诧异道:“红叶城的城主不是还在吗?”
怎么一个个都当他死了一样?
“你是说孙胜?”梁简笑道:“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
“他的毒看起来棘手,但实际并不不会要他性命。等治理完时疫,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治好他。”孙胜的毒江盛雪也是第一次见,但她并不惧,她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那么邪门的毒药,会把人变成活死人,动弹不得。
梁简本来是提醒江盛雪宋远不会让孙胜活着,不料江盛雪想岔了,以为他说的是孙胜的毒无解。看着江盛雪一本正经的解释孙胜的毒可以解,梁简哭笑不得。
他想或许江盛雪不是想岔了,而是她从来就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在她心里,孙胜至始至终就只是个病人吧。
梁简轻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丫头的心思感到无可奈何,他在江盛雪眉间屈指一弹,道:“傻丫头。”
江盛雪捂着自己的额头叫了一声,觉得那句傻丫头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犯了错害怕被娘亲责罚躲起来的时候,梅争寒把她找回去也曾这样取笑她。那个时候她趴在梅争寒背上,搂着梅争寒的脖子哭鼻子,梅争寒背她一路安慰她一路,她最后却只记得那句傻丫头。
无奈又宠溺,是心疼也是嘲笑,有着兄妹间的亲昵,非他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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