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寒听出江盛雪未尽之意,在她额头上屈指一弹,笑道:“傻丫头,没必要自寻烦恼。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他的行为决定他的命运。如果他命不该绝,那也不会有今夜这一幕。你是大夫,心地善良本没有错,但有些时候太过认死理,救人之前也要先想一想这个人该不该救。”
悬壶济世本没有错,但也应该有一个准则。一味的救助而不分好坏,反而落入是非不分的怪圈。
江盛雪捂着额头,把梅争寒的良言记在心上。她并非不分善恶,只是有些时候狠不下心罢了。但既然梅争寒不让她插手,她还是会听梅争寒的话。
梅争寒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把手伸到她头上揉着她的头发让她不用多想,江盛雪点头,起身和梅争寒离开内室。
外屋已经走的只剩下梁简一人,杨君宁说自己要回千羽门不便久留,临走时再三暗示宋远给点反应,结果宋远愣是没看出来,还是梁简开口让宋远送一送她,宋远才恍然大悟。书信官出来请示后,梁简便让他下去歇着,有事明日在汇。
外屋的血迹和尸体都清理干净,原本亮如白昼的烛火灭了大半,只留下门口的几盏。梁简倚靠着门框,环抱双臂看着无边的夜色发呆。他没有进去打扰梅争寒和江盛雪,而是在这里等他们二人出来。
深秋夜里风凉,烛火在风中摇曳,人的影子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显出一点轮廓,像匍匐的巨兽在黑暗中沉睡。梁简的目光带着冷意,面上也没了笑意。黑暗之中,他露出久违的‘本性’,上挑的桃花眼里载的不是风|情而是刺骨的寒意。
拿下红叶城对他来说只是很小的一步,他的目标是整个丘桐国。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沉思中的梁简猛然惊醒,他回头看着走出来的兄妹二人,开口道:“走吧,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
梅争寒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梁简一个人,他迟疑一会儿才问道:“去哪儿?”
“当然是回宋远家。”梁简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梅争寒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梅争寒松口气,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开心。他以为梁简夺下红叶城之后就会住在城主府,不会再和他们一起离开。
梁简见状反应过来梅争寒的意思,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好笑的是梅争寒会以为他要留在城主府,心疼的是梅争寒刚才没有掩盖住的无措。
这次夺位实在仓促,很多东西他都没来得及告诉梅争寒,难怪梅争寒会在他说事情的时候远远的避开,大概是从心底觉得与自己无关,把自己排除在外。
梁简心里升起一股冲动,他突然想抱一抱梅争寒,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不会丢下他和江盛雪,会一直护着他们。但最终所有的冲动都归于无形,只留下一句:“回家了。”
回家了,别担心,很快就有家了。
千羽门和宋远家在相反的方向,距离有点远,杨君宁只让宋远送她到施药的十字街口。两个人一路无言,要分别的时候,杨君宁才突然出声问道:“宋远,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