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89米 冷得像块儿冰的男人——</h1>
话说到这儿,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声喝道。
“谁在外面?”
站在书房外的连翘立马怔在当场。
但是,她没有走开,却也没有答话。
火哥所说的那份名单,应该就是爽妞儿口中那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获得的NUA组织高层头目的名单无疑,那么可以肯定,火哥也知道里面有她的妈妈,而现在他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出动了天蝎,那个传说中比阎罗殿更阴森的地方,比杀手更冷血的人。
暗杀?刺杀?绑杀?斩首?
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她不敢想,也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如果站在国家和军人的立场,母亲的确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要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生养之恩大于天,作为女儿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要对付自己的妈?
多滑稽的逻辑关系!
她脑子乱了,暗咒着这个无常的世事,望着天花板半晌挪不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的门儿被人推开了,身后,火哥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连翘!”
没有听道回应和动静儿,他便知道是她了!
连翘没转过身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糟乱。
没有听见女人的回答,邢爷黯沉的黑眸微微一沉,脸上明显划过一抹郁结的情绪,接着便迅速地大步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来了也不吱声儿?”
“没啥!”连翘的心跳得很快,那神情啊,有些尴尬,有些别扭,还有些难堪。
她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在红刺这段时间的政治教育不少,她深深的知道作为一种特殊军人的责任与义务,而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在民族大义方面,她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国人。
可是,那是亲妈啊……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书房的门口,又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约摸三十岁左右,像个巨大的冷棱似的杵在那儿,声音冷得比腊月的冰雹还吓人,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人气儿的暖和。
“老大——”
冲他点了点头,邢烈火冷着的脸暖和了一些,牵过连翘的手,向他介绍:
“冷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
说完,又眼含宠溺地地望着连翘,“妮儿,他就是你一直向往和崇敬的天蝎战队大队长,冷枭上校。”
嘴角暗自发抽,但连翘还是礼貌地微笑着和那个冷硬的怪物问了好。
“……冷队长的名气,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她只是好奇罢了,哪里有向往啊?
每次想到天蝎和他们传言的那些天蝎事迹,她心肝儿都发颤了,还向往个毛!
冷枭淡淡地回礼,脸上没有吃惊,或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更是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嫂子好。”
三个挺褒义的字儿从他嘴里迸出来,却被活生生地镶了一层冰。
汗毛倒竖的感觉。
事实上,这冷枭除了浑身泛冷,皮肤有点儿黑之外,其实长得还蛮不错的,往那儿一站绝对的帅气逼人。
对于长相这点儿,连翘心里有些郁结啊,这火哥招至麾下的大将们,是不是都挑过长相的,一律又帅又酷?
可是,估摸着没有女人敢接受这样的吧,冻都冻死了!
想到自个儿在这偷窥被人瞧到,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哪啥,火哥,你俩有事儿先谈吧,咱们晚点再说!”
她很无奈。
一来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玄幻,自己明明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扯了一个这么复杂的身世?
心,就像被人给挖了一角走似的——
可是,即便现在她再担心母亲,也不能不懂事儿,公事和私事必须得分开。
现在除了走一步瞧一步,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那神情之中尽是怜惜之色,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冷枭吩咐说:
“你先去吧,就按我刚才交待的去做!”
“是,明白!”
冷冷地冲连翘点了点头,那男人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然而,只是瞧着他那背影,连翘就觉得身上通体泛寒,比以前刚认识火哥的时候犹甚!
他的冷跟火哥不同,火哥是狂是傲是不屑于对人有好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不冷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正常人的!
可是,这个天蝎队长冷枭,那是真冷,似乎压根儿就是那种没有情感的生物似的。
对,冷得像条蛇!
一想到那玩意儿,她汗毛都起来了——
当然,她所没有联想到一点是,她眼里火哥的正常,不过是对她而言!
……
“看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邢爷有些不爽了。
被他吼得吓回了神儿,连翘摇了摇头,“太冷了!这个男人,冷蛇——”
仔细凝视着她的脸,几秒后,邢烈火那凉薄的唇边倏尔又扬起一层淡然地笑意,拍了拍她的头,将话题回到正事儿上来。
“连翘,你都听到了?”
“啊,听道什么?”
这丫头……
她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了,有点儿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还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
“妮儿——”喟叹一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将环着她肩的大手移到腰上,下一秒便将她整个儿的搂进自个儿怀里,“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心里一窒,连翘吃了一惊。
她很想说,很想问,可是为了不被他追究信息来源,为了不出卖爽妞儿,她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摇头,“我妈,我妈失踪好多年了,她有啥事啊,我不知道……”
“操,还给老子装呢?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是你那个姓舒的姐妹儿告诉你的吧?”受不了她顾左右而言它的语气,邢爷手上的力道加重。
顿时,连翘如遭雷击。
一震,一惊,一骇之后……
终于,她hold不住了,脸蛋儿上全写满了吃惊的神色,几乎未加思索便迅速地抬起头望他。
“你怎么知道的?”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放软了语气,开始逗她,“诈你呢?傻冒儿!你就见过她一人儿,除了她还能有别人么?”
诈她的?!
连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咋就这么不经诈,不过一秒钟就把姐妹儿给出卖了。
要是他问,该怎么说,爽妞儿怎么会知道?
脑子本来就乱,又加上这么一出,她顿时郁结得不行了。
不行,对付这男人,得先发制人!
于是,她脸上立马从迷茫换成了怒意,伸出手来就要推开他,嘴里不爽地嚷嚷着吼他。
“邢烈火,你骗人是吧,你什么意思?”
“妮妮,又犯傻了吧?我说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还真信。”邢爷自然不肯放手,像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臂越收越紧,将她搂得密不透风,那种不要命似的搂抱法,像是要把她活活给勒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反抗不了的女人,直接别过脸去了,不理他了。
皱眉,叹息,无奈,沉寂。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向她摊了牌,“傻丫,你以为我说的保护你就嘴上说说完事么?你身边接触的人,尤其是这个舒爽,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能放心让你跟她在一块儿?脑子真抽!”
调查!又是调查!
连翘有些恼了,还有些憋屈,她跟爽妞儿两人儿当成高度机密来保密的东西,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却藏得这么深,半点儿都不告诉她。
那她在他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私密可言?
真特么是傻哦!
究竟是他用心良苦,还是只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
不管是什么,就是太霸道了,太霸道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就跟个透明人儿似的,整天赤果果的在他跟前。
烦闷,越甚。
于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他的下巴,火蹭蹭地叫他:“邢烈火——”
“到!领导有啥吩咐?”掀着唇,邢爷知道,对这女人,该软的时候得软,明显母老虎炸毛了,他哪敢火上烧油啊。
“丫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听着她不满地叨叨,有点儿生气,不过好歹没有太过,邢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俯下头来,他低低哼了一声儿,钳制她腰的力道越发紧了,轻拍了拍她的脸儿,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废话不是?对我妮儿,从内到外,每一寸我都清楚,山岗腹地,小溪流水……”
“靠,就知道耍流氓。”
这时候的连翘,哪里有心情和他说这个,心里都快烦死了。于是,狠狠揪了他一把,便抬起眸子直视他,语气泛着凉劲儿,又将话题收了回来:
“火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真拿我当傻子好欺负是吧?”
见她瞬间变成一脸冷淡的神色,邢爷那颗心啊揪得也很紧,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是,也足够真诚——
“连翘,有些事儿我没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懂么?知道了你又能改变什么?可是如何你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好呗?!
算了,这种话理论不清,纠结在这儿也没有意义,她心里迫切需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现在,她就想问他准备如何对付NUA,不对,更准确地说,是如何对付她的妈妈。
可是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能让天蝎出面儿的任务,在红刺在全军那都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任务,她一个少尉参谋有什么理由去问?
心里,燥烦死了,那心给闹腾的阵阵发凉。
偏过脑袋去,她不再理会他,使劲给自己较劲儿。
像看穿了她似的,邢爷下一秒就掰过她别扭的脑袋,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良久之后,他才深叹一口气,问道。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抿紧了唇瓣,连翘仰着头盯着她。
不言,不语,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知道这女人在别扭什么,一边儿是公,一边儿是私,她不好处的感觉正如他一样。
但是邢烈火不愿意两个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嫌隙,那就必须让她把话挑明了,自己说出来。
“丫头,你舌头被猫叼了?”
好吧!连翘一咬牙,这可是他自个儿非得逼问的。
抬起头来,她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了,违反组织原则不?”
看到她这副严肃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放松了紧箍她的双臂,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黑眸里全是宠溺的神色。
“在咱们家里,没有组织,只有夫妻,我只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领导。”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暖了又暖。
忖度了良久,她乖巧地伸出手来环紧了他的腰,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蕴满雾气的眸子里全是困惑和茫然,语气轻软:“火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妈?”
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事儿,可是真等她问出来,邢爷的眼睛还是冷了冷——
“你以为呢?”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连翘轻声回应,“……那还用以为么?天蝎的手段多令人发指——”
“放屁!”
对她这话,邢爷有点儿不舒服,脸色立马变得挺难看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若有所思地说。
“NUA组织,不是我个人的敌人,那是人民公敌,在国内扎根了几十年,那群人给我们国家的安全和稳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性你不知道么?连翘,彻底颠覆这个组织在国内的渗透和阴谋,是我的追求和信念,你明白么?”
“我明白……”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上满是民族和国家大义,连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可是,火哥,一想到我妈妈,我又难过……”
微微一怔,邢烈火手指覆在她脸上摩挲着,那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来,“傻丫头,作为军人,作为国人,我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去做!但是,作为你的老公,你妈的女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
他这说辞是啥意思?
态度也蛮柔和的,至少连翘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杀机——
眼皮儿动了动,她抬起眸子,仰着小脸看着自家男人那张冷峻而帅气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儿恳求。
“火哥,做为女儿,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她好好活着。”
叹了口气,邢爷微微拧着的眉舒展开了,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然!”
说完这话,他那硬朗的脸部线条又轻松了不少,“连翘,你知道NUA的全名是什么?”
闻言一愣,别说,这个连翘还真不知道。
思忖着,邢烈火脸上浮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芒,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充满了疑惑的眼睛,良久,他缓缓开口:“NUA,是北约合纵联盟的简称。”
“啊,哦?!”连翘微张着嘴点头,其实也没弄太懂他这话里潜藏的意思。
似乎不太在意她是实而非的啊哦声,邢烈火伸出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的轻抚她从额际垂下的发丝。
“想想啊,这么一个有强大背景的组织,又是在国外伸手不到的地方,你妈作为它的高层头目,我即便想动她也不容易的,明白么……所以,交给天蝎的计划是——”
说到这里,他眸光冷了冷,顿住了。
而连翘没由来的觉得身上泛寒了,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抬起她的下巴来,男人突然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对这些人,只能暗杀,不过……”
听到这儿,‘嗡’的一声,连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了,像被雷给劈开了似的,自动忽略掉了他后面那‘不过’两字儿……
“火哥——”拽住他的胳膊,她漂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不管她妈妈是什么人,那到底是她妈。
一想到妈妈,她感到自个儿连呼吸都疼痛了。
“你不是说会处理么?”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邢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将脸色调整好,淡声说:“听我说完!难道在你心里,我他妈就这么不近人情么?对于丈母娘,自然不会那么做,不过连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复杂?
奶奶的,连翘现在一想到这两个词儿脑子都痛。
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呢,生活啊,为啥非得给她整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拧紧了眉,她苦着脸。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邢爷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移动着。
牵着唇角,她原本想扯出个笑容的,可是却不经意的成了撇嘴,“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变敏感动物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话落的下一刻,腰间的大手就换了位置,这男人直接给她拦腰一抱——
“不信老子也得让你信。”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瞬间,连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对于他这样动不动就毫无预警的大动作,她非常恼火,伸出手来就不停地捶打他的肩膀,表达着自个儿的抗议。
“你想吓死我是不?下次做什么事之前,丫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儿?”
不理会她并没使多大劲儿的拳头,邢爷哪能放她下来?
呵呵一乐,径直抱着他就往卧室就去了,走路还故意将她一颠一颠的——
害怕摔下来,连翘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吼:“邢烈火!”
没应她,进了卧室,邢爷一把将她甩到那张弹性十足的床上,接着,整个人就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按住她的身子,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柔嫩的唇,仔仔细细地描摩了一遍,品尝够了她的甜美,才轻轻啜着气儿说。
“……先通知一声,我要上你了……”
连翘不由得又羞又急,这个男人总能找到话头来对付她,以往她或半推半就或主动出击也就应了。
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太多的不安和躁动让她真不想让这家伙太容易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