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男人甩开了旁边的人的手,一看女子站在原地那样静静等着他,欣喜万分,迈开小短腿又卖力地往前冲刺了一段,好不容易到了女子面前,弯着腰喘着粗气。
“我……”
女子静静等着男人说着后续的话,乖巧地让人只想欺负。
男人总算把气给顺了,挺直了腰板,却还没有眼前的女子高。黑纱遮住了女子的相貌,看不真切,让他有些心痒难耐。
他深吸了一口气,堆出笑容,尽量显得自己儒雅风流:“我许你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你可愿跟我回家?”
女子浅浅一笑,“不了,我养的猪够多了,暂时没有再养的想法。”
男人还沉浸在女子的温声软语里,旁边的家仆迅速反应了过来,指着她喊道:“你骂谁呢!”
“我有骂人吗?”女子无辜地眨着双眼。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脸色涨红,颤抖着举起手,指着面前的女子,命令道:“给我把她抓起来!”
一群人张牙舞爪冲了上来欲捉拿女子,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怕是吓傻了。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僵在了原地,保持着狰狞的面部表情及姿势。只剩矮墩男人吓得整个人发抖,咬着手指不知所措。
“喂!死了吗?”男人用手碰了碰离他最近的人,只是轻轻一碰,那人便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啊——死人了!救命啊!”矮墩男人喊声凄厉,踉跄着转身跑了,头都不敢回。
女子望着那奔跑的滑稽身影,微微一叹息,“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托付终生呢?”
淡淡扫了一眼身前好几个动弹不得的人,她缓缓开口道:“以后让你们家少爷好生呆在家,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
“毛毛,我们走吧。”女子牵着绳,顶着烈日,一人一驴继续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唉,这天气,可真是热得让人难受……”
***
最近市井坊间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据说林员外家的宝贝儿子得了个怪病,人疯疯癫癫的,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整日在家里傻笑玩闹、满嘴哈喇子,竟是傻了。
又有人说,这是那天他调戏一个美貌姑娘,怕是被老天给惩罚了。毕竟平日里他就总干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老天看不下去了,总算出手了。
那天好几个瞬间如同木头般不得动弹的人,也在几个时辰后身子一软全部摔到了地上,“嗷嗷”叫着,过了好一会才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往林员外家跑。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这茶余饭后的故事,过几天便又被众人抛之脑后,讨论起新鲜的坊间乐事了。
据说,那个喜怒无常的端烨王爷,又把冒充薛朗亲戚的骗子打了个半身不遂。
自从薛朗被平反,不仅被恢复官爵,并赐予绫罗绸缎、黄金数万两,全部运回了薛府,交由端烨王爷看管。
这几年来,薛府被端烨王爷的人看管得严严实实的,但凡有何风吹草动,都能引来阴晴不定、脸色不善、笑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端烨王爷。
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一些贪小便宜、试图蒙混过关的人冒充薛家的人,企图霸占这庞大的财产。
轻则被骂走,重则被打到半身不遂险些丧命。男女老少无区别对待,端看那天他心情如何。
至于惩罚恶霸,那简直是心狠手辣,手段之毒辣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端烨王爷还有个别称——活阎王。大家也只敢背地里这么说,明面上,都只敢毕恭毕敬喊一声“端烨王”。
不过只要安分守己、规规矩矩,是不会被端烨王爷找上门的。
端烨王爷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主要还是当今圣上的关系和他非常好。作为当今圣上最受宠的胞弟,二人相差十五岁,也只有他才敢这样摆架子,圣上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地管束他。只要做的事不是太过分,没有越界,也不为非作歹,不做天怒人怨的事,那就是没事。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流传圣上之所以对端烨王爷纵容无度、放任不管是因为他对端烨王爷的亏欠。
至于这个亏欠是什么,那就无人得知了。
***
东巷张氏猪肉铺宣布休业几天,可愁坏了一群人。
一来,这张氏猪肉铺的猪肉质量上乘,不仅新鲜且价格实惠,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实诚人,街坊邻居都是他们的熟客了;这二来,老板俊朗挺拔、老板娘貌美如花,光是看着两个人都赏心悦目,连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何谓“秀色可餐”。加上二人心善热情,这张氏猪肉铺自开张以来就生意火爆,深得人心。
这突然的休业,不仅便宜实惠的猪肉买不着了,美貌也欣赏不来,懊恼得让人心烦郁卒。
据说是老板娘的远房亲戚过来了,这几天要好生招待一下,也就不营业了。
大家都有些好奇,什么远房亲戚这么大排场,居然还能让老板和老板娘一同歇业在家招待。
距离东巷十里之外有一处简陋的茅草屋,从外形上看都能看出建造者的漫不经心,似乎只要能住人不倒塌,好不好看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屋外一名美艳女子用刷子刷着一头驴,一边刷一边念叨着:“毛毛,你说是不是?一个人孤身在外要低调,都强调了好几遍低调低调再低调,你看看跟你同行的那个人,才刚来临都城就把名满都城的恶霸少爷给弄傻了,非得整得满城皆知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厉害似的。”
“师姐,都跟你说了别再跟毛毛叨叨了,它听不懂。”刚喂完猪的薛安躺在藤椅上,享受着树荫下的凉意。
一听到那懒洋洋的语气,彭诗媛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我和你师姐夫,做人多低调,就跟普通人一样,做着买卖猪肉的营生,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就不能多学着点吗?非得跟别人炫耀你瞬移点穴的厉害,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师姐,明明就是师姐夫热衷养猪杀猪,非把自己说得跟隐士高人一样。”早就习惯了彭诗媛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性格,薛安干脆闭目养神。
张京,也就是薛安的师姐夫,明明是个武功高强的翩翩君子,却偏偏热衷养猪。好端端的绝世高手不当,拐了个媳妇陪自己卖猪去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彭诗媛翻了个白眼,继续刷驴。
两人之间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响起了薛安轻飘飘的声音:“师姐,我想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