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开心。”他嗓音沉沉地在她耳边问。
莫潇云心里微微一动,身体却没反应,淡淡地说:“没什么。”
男人凑下来,一口咬在她耳朵上,惹得她一惊,压低声音吼道:“你怎么回事啊!乱咬人!”
他愤愤地,眸中有几丝戾气,“你到底是没把我当你男人!否则怎么会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不跟我说?”
她一怔,盯着他——难道今天公司发生的事,他知道了?
男人垫在她颈下的手夹了张纸扬在半空,她扭头看去,吃惊:“怎么在你这里?”
“被炒鱿鱼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做我女人还受这份委屈?”男人冷冷地,对她至今依然学不会依赖他的行为很不满reads;。
他眸中有怒,闪烁着不可一世倨傲护短的光芒,莫潇云心里一暖,往他颈边窝了下,“也不是多大的事,炒就炒了吧,当时挺生气,现在觉得没什么了。你身体这样子,需要静养,告诉你做什么。”
不过,有人护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三年,她把自己磨练成女金刚,早已经习惯有苦有痛有委屈全都独自品尝独自承担。如今这个男人把她所受的一点小委屈都看在心底,她很容易就感动了。
大掌摩挲着女人的肩头,陈子敬不能动,只能低头在她额头吻吻,“一帮不识时务的家伙,我陈子敬的女人给他们打工,不烧高香供着就算了,居然敢炒你鱿鱼。幸亏你男人发现及时,我明儿就帮你讨回公道。”
他语调淡淡,可莫潇云
却听出一抹硝烟的味道,抬头看去,果然男人眉宇间藏着几分深沉冷厉。
“你想干嘛啊?你这身体,好好养伤知不知道!”
“你是我陈子敬的女人,他们这样对你也是在挑衅我,我要是就默默忍回去了,还是个男人么?再说了,身为男人却不能维护自己的女人,那是懦夫!”他说得义愤填膺,大有要跟人干一架的冲动。
莫潇云急了,凶他:“你还嫌自己的伤不够多是不是?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一遇问题就喜欢武力解决呢?以为自己是金刚侠可以刀枪不入啊?”
陈子敬盯着她冒火的双眸,冷静了下,有些气闷:“谁跟你说我要去打架!?”
不是吗?这人还跟蒋夏动过手,而且平时对她更是没少动手!
见她表情就知道了,陈子敬黑着脸辩解:“我那是打你吗?分明就是调
情!”
“你那分明就是不要脸!”她不怕死地纠正。
一股森冷气息散发出来,莫潇云顿时一阵战栗,赶紧转移话题:“都过去的事了,算了。”
“不能算。”他已经让朝功去查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被炒鱿鱼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还让保安驱赶!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若是不做点什么,以后这帮子人还觉得他陈子敬是孬种。
“总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一定为我的女人讨回面子和公道。”
“哎,陈子敬,你——”
“晚了,睡觉。”
“不是,这件事真的过去了,你没必要——”
“再不闭嘴我就吻你,或者做点更直接的也行!”
“……”伤成这样还不忘耍流忙,莫潇云坏心的想,怎么没把你那处打坏了,看你还怎么逞凶威胁!
不知是睡得晚还是因为两人相拥而格外好眠,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reads;。
门上传来敲门声时,陈子敬一惊就睁开眼,以为是医生查房,他未做阻止,谁料推门进来的人竟是赵雅芳母女。
一身优雅旗袍的赵雅芳风姿绰约,高贵端庄,身边跟着的小女孩也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两人敲了门推开,视线与陈子敬的对上,片刻后,才发现他身边还睡着一人。
莫潇云“唔”了一声,察觉到动静,艰难睁开眼看了看透亮的窗帘,显然不早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医生护士进来查房看见了多不好啊,还以为她如饥似渴的,连男人伤成这样都不放过。
埋怨地撑着坐起身,她惊讶地发现睡衣纽扣竟散开了三颗,顿时红着脸瞪过去,“谁让你解我睡衣的!”
她忙不迭地整理衣服,依然没发现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母女俩。
直到,赵雅芳尴尬地清了下嗓子。
头皮倏然一紧,莫潇云素手一抖,一颗扣子滑落,僵硬地扭过头去,惊悚而羞愤万分地发现,病房门口,竟站着人。
而且还是如今的陈夫人跟陈家小姐……
虽然赵雅芳很年轻,可辈分上毕竟是长辈,莫潇云僵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男人平静镇定地提醒:“女儿醒了。”
她抬头看去,果然,小丫头盯着乱糟糟的乌黑妹妹头,撅着小屁股爬起来坐在床中间,一副懵懂可爱天真迷茫叫人忍不住想狠狠亲一口的模样。
房间门口,陈子昕看到了坐在被窝里的小小粉团,欢天喜地,“小侄女儿,小侄女儿!”说着已经扑上前去,巴在栏杆边热情地握了握小莫莫的手手,“嗨,你要喊我姑姑哟!”
小莫莫看着面前很漂亮的小姐姐,无端有种亲切感,年幼的她不懂姑姑是什么意思,良好的教养叫她礼貌地喊了声:“姐姐。”
莫潇云一听不得了,这不是乱辈分了!
一时也顾不上羞赧尴尬,赶紧下床过去抱起女儿,纠正道:“宝贝,这不是姐姐,是姑姑。”
小丫头很执拗,这一点又遗传了某人,“姐姐……”
赵雅芳跟陈子敬,同时无语。
莫潇云很不好意思,“莫莫,是姑姑。这是爸爸的妹妹,你要叫姑姑。”
“姐姐。”
“……”
她还要纠正,陈子敬冷声开口了,“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强迫她做什么。”
赵雅芳也笑着说:“叫什么随便吧,等长大就懂了。”
于是,小莫莫继续喊着陈子昕姐姐,生生把自己提了一个辈分,跟她老子同级了reads;。
陈子敬看着这不速之客,语气不怎么好,“怎么来这么早。”
莫潇云听这口气就不禁捏了把汗,扭头看他一眼。
赵雅芳走进来,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子昕要赶回去上学,又非要看到小侄女儿,我只好早点带她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打扰你们了。”
莫潇云
一听这话,耳根子都红了,又见赵雅芳摆弄着食盒,便赶紧上前帮忙,“陈夫人,您坐,等我洗漱了来张罗就好。”
赵雅芳友善一笑,“没关系,我来,你去忙吧。”说着手上动作没停,摆弄好了走向床榻,温柔细语地跟小莫莫打招呼,问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就喜欢跟比她年纪大的哥哥姐姐玩,何况跟陈子昕之间还有血缘关系,见面了自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切感,闻言,甜糯稚嫩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答:“我大名叫莫桐语,小名叫莫莫。”
对于这姓氏随妈,赵雅芳早有所备,听完笑着夸赞:“真是好名字。”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白嫩肌肤上有好几处淤青红肿擦伤,赵雅芳心疼地皱眉,“这些疼不疼啊?”
小丫头摇着脑袋,拨浪鼓一般,“不疼。”
陈子昕看着这比布娃娃还要可爱百倍的“小妹妹”,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转身拉着妈妈的手央求:“今天不回去好不好啊?我要跟小妹妹玩。”
被几声姐姐一叫,快十岁的陈子昕也被拉低了智商,呼起妹妹。
病床上,陈子敬一脸黑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都是那个老家伙造孽,老夫少妻的,弄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妹妹出来!
莫潇云洗漱完,换了衣服,一回来看到沙发上两个女孩子玩得开心欢乐的模样,不自觉地由衷一笑。
看得出来,陈家众人都很喜欢这个小丫头。既然决定了跟陈子敬在一起,她当然想希望能多一个人疼爱女儿,弥补前几年的缺失。
医生护士来查房,几人都退出病房了。
走廊里,莫潇云看着赵雅芳,多少还有些不自在,沉默着越发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那个,伯父没来?”
赵雅芳看她一眼,“子敬没跟你说?”
“说什么?”
“我们昨晚就来了,他们父子俩碰面就是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他爸爸昨晚又连夜回去了。”
原来如此。
难怪昨晚那人一脸阴沉不定的表情。
想着陈沛霖曾跟她的一番长谈,莫潇云心里不胜唏嘘。说到底这也是可怜的老人,深爱的女人一辈子都没爱过他,两人间唯一的孩子又视他为仇人,这些年,老人家心里肯定也苦。
赵雅芳幽幽地开口:“莫小姐,子敬脾气倔,谁的话都不肯听,如今唯一能劝说他,缓和他们父子关系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莫潇云一怔,苦笑了下,“您太高看我了reads;。”
“不——”赵雅芳坚定地看着她,用一种郑重托付的口吻恳求道,“你对子敬有多重要,没人能想象得到,你的话在他心里自然也格外有分量。他父亲年纪大了,早几年做了手术后,虽然留下一命,可身体不如从前。近些日子眼看着他身体越来越虚,我左劝右劝让他把工作放一放,调养身体,他就是不听。哎,这父子俩的性格脾气一模一样。子敬心里对我也有恨,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些话我跟他说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只有你能劝劝他,缓解他们的父子矛盾。”
莫潇云心里本就惆怅着,听了这话越发沉重。
“好,我找机会试试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莫潇云自然愿意去充当这个说客。她不想自己爱的男人在长辈离世后才恍然大悟,活在沉痛悔恨中。
陈子昕的到来,使得小莫莫有了玩伴儿。半天时间下来,小丫头似乎已经从绑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满脸笑意嘻嘻哈哈又恢复了以往活泼好动的性子。
孩子不用缠着她,莫潇云也多出了时间陪伴陈子敬。
他腿伤恢复的情况不好,医生叮嘱必须每天进行按摩活动,担心长时间不动会使得肌肉萎缩影响以后的行动能力。
莫潇云起初不敢给他乱按,只能看着护士给他做。可那人臭毛病太多,竟嫌弃别的女人的接触,做了两次就不肯了。
她没办法,只好跟着护士学,每天早晚亲自给他按摩。
男人半靠在床头,一双眼盯着专心致志给他推拿捏腿的女人。旁边床榻上,疯玩一天的女儿已然熟睡,不知梦到了什么,红润的小嘴巴动了动,揪得可爱极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片柔软,回过头来冷不丁就问:“上次游泳池那回,你怀了没有?”
莫潇云忙的腰酸背痛,正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听到这话吓得一愣,瞪他一眼懒得理会。
那么糗的事,这人就不能不提吗?
男人飞扬入鬓的剑眉蹙起,“没怀?”那样子似乎很懊恼很遗憾。
顿了顿,继续自说自话:“没怀也好,等我身体恢复了,还能想享受下福利。过几个月等一切稳定下来,咱再要个孩子。”
莫潇云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我似乎没说过就这样跟你了吧?”
陈子敬嘴角一压,盯
着她眸色冷沉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莫潇云一脸镇定,理智清晰地分析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男女间的正常来往,后来经历了那些,我更一度对你失望透顶。如今坎坎坷坷地过来,孩子也接受了有你这个爸爸的事实,可我心里……老实说,以后到底要怎么样,我没想好。”
她坐在床边,面色从容,平静而稳重地说出这番话reads;。一贯自信强势觉得天下都唾手可得的男人,难得的,有些慌了。
她这样子,比疾言厉色地拒绝他,还叫他惶恐。
她低着头,揉着自己酸痛的手指,沉静的神情面容姣好。病床上,男人眉目深深,盯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只大手闯入低垂的眼帘,男人轻轻握了她的指尖揉着,顿了顿像是重新凝聚着勇气:“以前种种,是我不对,你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
“可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就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低沉清冽的嗓音幽幽传来,男人长长一叹,嘴角含了优雅浅笑,语调越发柔和,“云儿,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从未这般亲昵地唤过她,女人柔软的心弦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拂过,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电流过境。
心底有喜悦像泉眼一般汩汩泛上来,她愣了愣,慢吞吞地说:“可是追我的人很多,您得排队……”
陈子敬紧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脸色越来越冷沉。
片刻后,男人剑眉紧蹙,捏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暗哑着嗓子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学着追女人?”
她嘴角泛起笑意,怎么也压不住,“男人追女人,不是应该的吗?”
他像是做着很艰难的决定一般,脸上更是纠结隐忍的表情,“我试试。”
莫潇云扑哧一声笑了。
陈子敬见她捂着嘴笑弯了腰,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黑沉黑沉似要冒烟儿。
被耍了?!
他大怒,伸手去抓,女人已经迅速跳开了:“陈四少,你自己亲口说的话,可要记住哟!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被男人追的滋味,你让我好好过把瘾,我就早早考虑让你转正。”
青春年少时,跟姜尚海是青梅竹马,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了,从没有那种谁追谁的过往。
而跟这人呢,更是以一纸协议畸形发展着。
说到底,真没被男人好好追过呢。
陈子敬挑眉,心里疑惑,难道是她主动追的那个小白脸?不过话在心里没问出来。
见她笑得开心,陈子敬心头再火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反正结果摆在这里,这个过程不过是形式,既然她需要,他满足就是了。
晚上,他又要求莫潇云跟他睡一起。
“你不是说我们重新开始吗?你见过刚刚相识的男女就睡一块儿的?”莫潇云挑着浓眉大眼,问得认真,而后在男人的磨牙声中,抱着女儿背对他,入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子敬气得——只恨自己双腿残废不能动,一双眼盯着她半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题外话---今天更新完毕,多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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