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衡抚着胸口,直喘了两口气,这才道:“可不是见到妖怪了。快走快走。趁着她还没注意我们这边,假装没见到就罢了。要是真见到了,还不好走了。”
梁津更好奇了,伸手去撩车帘。她这一动作,把已如惊弓之鸟的刘清衡吓得跳起来。她眼急手快的一把打掉了梁津撩车帘子手。“刘嬷嬷,叫车夫快走。”
梁津见了她这一番着急忙慌,抚了抚手,“你可是轻着点,你看,我这手都见了红印子的。你着急归着急,可手也不能这么重吗?……你倒底见着谁了呀?没听说你有什么仇家呀……”
刘清衡扯了扯了自己靛蓝素面杭绸褙子,头上插着的嵌珊瑚赤色簪子都被她一番折腾歪了些。梁津抬手帮她整了整,不由笑道:“也是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一副孩子样?也就你家那位是老小,合该轮不着你当家理事。要是长子,你就真个成了当家太太。可看你这作派,没的让阖俯的奴才婢子们小瞧了……”
刘清衡听梁津这一番慢条斯理的念唠,心情反而平静了些。她抬睑扫了梁津一眼,又帮她揉了揉手:“对不想,一时慌着了,这手有点重。”一时又让嬷嬷拿药膏子给梁津抹手。
梁津摆手,“哪里真这般娇气了。不过是逗你罢了。”
刘清衡伸头看了,见她手上的红印子早散开,便叹了口气道:“你猜我见着谁?”
梁津有些想笑,把双手一摊,“我这不是猜不着,想看看外面倒底是谁嘛,可你又不让我看,又不告诉我,哎。人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这可能不只傻三年……”
刘清衡也知梁津在调侃她,勉强笑了笑:“我见到顾后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原想趁着上已节出来透口气,却没想到这口气没透着,气更闷了。”
梁津也吓了一跳,“你真看到她了?”她张大了嘴巴,也在车里喊起来,“快走,快走。这要是让顾后逮着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想着她们在宫里背后说顾后的坏话被逮着之时,顾后笑盈盈的说着话,还当着她们的面开陛下的玩笑,真的是一副温柔亲切的样子。可谁能想到她能想出那样缺德的治人法子。
待在车内服待刘清衡的嬷嬷见这两人脸上惊恐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那位顾后真的如此可怕吗?”
两人皆点头。嬷嬷喃咕:“看着顾后明明一副娇不禁依的样子,没想到却是如此暴厉脾气……”
顾掬尘扫了一圈,好不容易见到两个熟人,本想着凑上前去说几句话,却没想到那两人仿似自己是个怪物似的,慌得一批的就上车跑了。
顾掬尘摸了摸鼻子,脸色颇为不善。
不就是罚你们摘了三个月的鱼内脏嘛。你们背后说人,我如此温柔的惩罚。哎,你们不知感恩我的宽仁大度也就罢了,还避之唯恐不及。真是岂有此理。改天得了闲定要到你们两家多走动走动。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避我。她唇边露出个坏笑来。
步拂花看了她半晌,见到她这般形容,有些好笑:“这是又憋着什么坏捉弄人来着?”
顾掬尘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以前的风流债。我刚才见到梁津,刘清衡两个了。本想着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她们明明见到我,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可真没意思?不过就是罚了她们洗了几个月的鱼吗?这可不是比罚上几板子要好得多。竟象是恨上了好似的,这可真是不知好人心。”
步拂花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想笑:“我想,你还不如打她们几板子呢?”
顾掬尘着实诧异:“真的吗?原来真的是欠揍啊……”
步拂花见她说得认真,哈哈哈大笑,一迳点头认同。两人边走边说笑,春风拂面,鸟掠高空,碧空如洗。
步拂花看着天空的风筝,笑道:“阿尘可想放一回风筝?”
顾掬尘点头,“以前我与小文每年都要做上几个风筝,父亲有时也会凑上一回热闹。母亲却只敢站在远处看着。见我们一个个从山顶飞快的窜下来,每回都惊得不得了,又不敢跑到山顶来,只得站在远处跳脚喊……我们几个每回看到母亲那个样子,都会哈哈哈大笑着从山顶一路往下。山风又快又急,吹动我们身后的风筝,它们便随着那山风扶摇直上,飞得又快又高了……”
步拂花微笑听着,吩咐旁边护卫去买上一个。顾掬尘却摆了摆手,朝他眨了眨眼:“不用买,待我去抢上一只。”
步拂花失笑。见顾掬尘漫步走向一个嘟嘴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粉雕玉琢,却大眼含泪,对着奶娘发火,“牛嬷嬷,为什么我做的这个风筝飞不起来。我做了好几天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