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肃然走向院外,不想,眼前几个黑衣人持剑挡住了他们的出处。
其中脸方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冷冷道:“奉陛下令,几位大人还请莫动。陛下有言,此番微服,不欲惊动太多。此番,陛下正与顾家主相谈,各位大人还请原地等待。”
三人皆定住了脚步。看向四周层层而来的侍卫。那些黑色的影子,如穿山过水的风,慢慢涌来,轻轻飘落,淡淡隐没。三人只得漠然看着,眼里没有过多的诧异。
顾掬尘看向陈柬。陈柬嘴角含笑看着她,轻声道:“阿尘呀。咱们也算是与陛下自幼相识。陛下这个人吧,虽然看似宽仁厚达,但实则性子很是霸道。你虽与陛下曾是友人,但也不可凡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子……”
顾掬尘瞪大了眼睛,看怪物样的看着陈柬,喃喃出声,“陈狐狸呀,虽然咱们周围的这些侍卫呀暗卫呀影卫,无论他是什么卫,虽然现在不言不动的,看着象木头,但真不是木头呀。他们可都是带着耳朵的。你这样当着他们的面评说皇帝陛下,似很是不妥。……”
没想到她这里还没有说完,一向言语很少的郭立却也开口道:“阿尘,陈大人说得不错。陛下这个人不但霸道,而且有时做事很是不讲道理。阿尘,我是你师兄,自是凡事为你考虑的。有些事,你不能任着陛下的性子来。你自己的事定要自己作主。而且你不要担心,师兄定然帮你。何况有些事师傅他老人家也会出面的。就算是了空大师,师傅他与之也有些交情,只要你态度坚决些,他也会出面的……”
顾掬尘无比诡异看向面无表情郭立,又看了看陈柬,眨了眨眼,想到什么,一会脸微红,一会脸色却又蓦地苍白,神色变幻不定。
看着顾掬尘脸色变幻,陈柬知她想到了一些,于是接着张口再劝道:“郭大人说得不错。陛下就算是一国之君,就算再怎么霸道,也不是什么事他都能说了算的。阿尘,你性子旷达,宫里的生活你定然是无法适应的……”这说得已然十分明显。
顾掬尘还来不及作出回应。那刚才来转达陛下旨意的脸方侍卫终于忍不住出声斥道:“大胆,既敢妄议陛下……”
这一声冷哼并没有阻止陈柬再度开口道,他只淡淡瞟了那方脸侍卫一眼,不紧不慢接着开口道:“虽然自古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那只是对普通女子而言。你自然是不同的。你的性子受不得拘束,有些东西,你略一寻思就知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陈柬显然话还未说完,但郭立却武断的打断了陈柬的话,但与平日里喜与之抬杠不同,这一次却是附合之言,“陈大人说得在理。世间有些道理适合遵从,有些道理却可以通融。所谓世上有人见山是山的凡人,亦有见山不是山的智者……”
“哦,是吗?朕今日方知刑部尚书大人居然长有一张巧舌。陈大人素有多智近妖之智计,却不想竟似有如此与众之同的高见。朕居宫中,竟然不知世人对朕之皇宫竟畏之如龙潭虎穴吗?”
陈柬抬头,隔着蒙蒙灯笼光看向那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脸。陈柬一阵尴尬,忙弯身拜倒。
顾掬尘听到了这很久没听到了的清朗声音。暮色四合下,那人凛凛身躯踏月而来。风姿卓拔,着一袭平常的月白长衫,偏穿出了出尘绝世风华。
她一眼看去,看得颇觉心悸,眼神恍然,站立未动。突觉自己衣角一动,顾掬尘心神一震,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看到陈柬轻扯她衣角,郭立也偏头跟她使了使眼色。顾掬尘刚要下拜见驾。那人一步并作两步,一把便将她拦住。
“阿尘不便多礼。陈爱卿郭爱卿也起吧。朕此次过来,与两位一样,并无国事,只不过访友罢了。”
陈柬、郭立相视一眼,两人唇角都带有苦笑。
步拂花此次而来,仿若真是访友。顾掬尘欲命人备盛宴为之洗尘。但步拂花言语路途中已就过饭食。看着四周无论顾家父母,一迭声吩咐奴婢安排各色饮食,他含笑说道:“两位尊长不便忙碌。我只四下走走便是。你们皆退下吧,只让阿尘陪我说说话便可。”
顾昆顾垩氏点头应下,却只把眼看向看家闺女。见她点了点头,两人才放心退了下去。至于是不是真的放心,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中知道了。
步拂花见众人退下了,他看向顾掬尘慢慢而行。月色清凉,灯笼高挂。他在青石游廊慢慢而行,还是仿若以往一般,竟与顾掬尘并肩而行。顾掬尘本是落后他两步的。仍然,也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发现不知不觉与之并肩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