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拂花缓步轻履,负手而行。
然而前方却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但有人语熙熙,居然还有了狼嗥,豹啸鹰呼夹杂其中。步拂花俊脸微凝,转身问跟随其后的李夜行,“我怎么听着是月光的声音?”
李夜行的听觉向来敏于常人,闻人点了点头,“是银狼的声音无疑。只是这一大早,它怎么和顾大公子的黑豹和海东青打起来了?属下帮主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步拂花然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说完他脚步微动,几个眨眼就来到了事发现场。
“老祖挠这白狗的眼珠子。啊卧槽,你那爪子挠的那是眼珠子吗?”
“老祖,看俺,看俺。这样。这样,那样。”
“小黑抓它屁股。对了。使劲,哎哟,丫的。你怎么搞的?”
“大金,你去帮忙。这只白狗太厉害。三只打它一只,划算。”
“老大,这老祖和老鹰也太不济事,怎么还打不过一只白狗?真他嘛太丢爷爷的脸。”
“怎么打不过,你没看这大白狗被咱们小黑啄掉了很多毛。”
“那是,小黑加油。哎哟,怎么又只挠掉了几撮毛?啄它肉啊,拔它皮呀。”院中桃山四老跳嚷得欢。
廊边的美人靠上,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他一身锦袍,梳着垂髫。此时正挥着拳头看一鸟一狐一豹与一只狼的战斗。
与他斯文秀气的脸不相符的是他行为的张扬。只见他撸着袖子,露出了小麦色结实胳膊。其上还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十岁左右的少年眼中,大眼闪着兴奋无比的光芒。
步拂花扫了场中一眼。搭在廊边的手在看到银狼不敌之时,他的手都会微微动一下。每一次动作,他掌中的一丝劲风就会打中袭击银狼的几只。
银狼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有这几只陪着它,也很不错。
步拂花眼光闲闲的看着场院中的热闹。余光里那少年也瞟了他一眼。如果他没看错,那小少年好似对他撇了撇嘴,似是对他很是不屑。
步拂花挑挑眉,他不记得有得罪过阿尘的这个小弟呀。
他早知道阿尘的父母每一次来京里,也大都不住在御河庄里。而是另住在远效的另一个庄子。他的这个弟弟是见过几面的。但阿尘的那个龙凤双生的妹妹却是不曾见过面。听阿尘说,他的妹妹生来体弱,一直寄在鄂州庙中由一位师太抚养长大。这位师太极善调理妇人之病,并将之传给了阿尘的妹妹。当今之世,医者还是以男子居多,女子行医者很少。医术高明的女医者就更少了。看京中很多贵人来请阿尘这个妹妹去俯上的行为来看,她的医术应该也是不错的了。
一头丈二高的银狼与一只白头黑羽的海东青缠斗着。旁边一只油光水滑的黑豹在一旁略阵。另一只金光闪闪的狐狸在旁掠阵。如此以一敌三,饶是银狼勇猛,也有些应付困难。
旁边是四个比这四只更活跃的矮小老头在围着团团转。他们倒也有趣,急得抓耳挠腮,却也并没有上手帮忙。只在一旁挥手跳脚指挥着三只来斗那只银狼。
步拂花背负着双手,看着院中的三只的打斗。月光一身银光闪闪的毛被一豹一鸟弄得脏得不成样子。步拂花心中开始有些不悦。
他幼年丧母,自己又不得父亲喜欢。常年在舅舅家长大。性子看似温润,实则清冷。却与这头银狼异放亲近。这头郎是他养大,略有空闲,就会带它到山林中的奔跑嬉戏。此时银狼也看到了他的到来,本来精疲力遏的身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它猛然弹跳而起,张开了大嘴就咬上了天上那只海东青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