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桐也点了点头,也禁不住叹了口气,“虎哥,那些人的状兄确实惨不忍睹。当时我们将那几千人收押到庄子的时候,要不是怪医门的弟子们医术不俗,这些人恐怕还要死得更多些。”
叶策也感慨道:“想当年,我们跟着虎哥到庄子上的时候,已觉得兄弟们几人是这世间最破落飘零之人了。那时见了他们那些人,只觉就算是那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际,也比他们要强上太多了。更别提后来跟了虎哥做事。虎哥不但派了人教我们几个认字,还授了武艺。如今再见他们之情状,想起以前在鄂州那些年的日子,到也觉不出苦来了。不过五年,如今想来竟仿若隔世。跟着虎哥不过才过了五年人过的日子,想起旧时来,竟似有一辈子那么长。”
顾掬尘看着不到弱冠之龄的感慨,抿嘴笑了,“一辈子那么长,活久见。努力活着,一定能过上想要过的好日子的。”她转头看向俞桐,收了脸上的笑意,“比去年的那一批还要惨吗?”
顾掬尘从赵嬷嬷手中拿过已洗过的汗巾。她手中抓了,轻轻一扬间,一一落入三人手心。俞青看着手中的汗巾,嘟呶,“也就虎哥讲究。什么饭前洗手、饭后洗手,要喝开水每、每天要洗澡。俺们原先都是些乡下种地的,哪里这么个讲究。”他虽然口中嘟呶,但还是仔细擦了手脸上的风尘。
几人各自擦洗了手脸。赵婆婆领着几个婆子分明在几人面前的食案放了几样肉食。几人边吃边说起各自管理内的一些庶务来。
顾掬尘一边听着,一边页页翻看着手中的帐册。她自重生以来,其他的本事没见增长,唯一有这记忆力却是强了很多。说她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顾掬尘听到叶策说起那些矿奴情况之时,心中的悲悯溢于言表。前世那些人的惨状她不但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前世里她立志悬壶济世,所救之人不知凡几。然而最终她明白行医不能救世,她能自己也救不了。
叶策抬头看到顾掬尘脸上的悲伤,停了箸,忧道:“虎哥,这些年,我们收留的人已不下十万多人。也寺亏虎哥生财有道。各色店铺里、厂矿利润颇为可观。但是,我们的消耗也很大。特别是训练庄子里的护卫消耗巨大。还好,有陈家、沈家、郭家的人庇佑我们,否则就是这两年觊觎我们庄子的势力给生吞了。这些年也因为我们庄子的生意发展的快,对我们庄子的势力也越来越多。虎哥,你看,我们是不是加大训练人员的数量。”
顾掬尘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中的帐册,“量力而为。无论在什么时候,每一个庄子都需留足两年的口粮。庄子里的护卫可以在物资有余的情况下适度增加。”
正咬着一根鸡腿的余青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顾掬尘一眼,眼神一闪,突然道:“虎哥,你什么时候起事,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此话一出,书房里蓦地一静。看到那只黑豹,赵二斗就知道他的几个结义兄弟今天过来。他叫醒庞重石急急走了过来。他们俩刚走动门口听到俞青此言脚下皆同时一顿。
赵二斗的反应比庞重石要快一些,他一把捂住了俞青的嘴,“青弟,这话不要乱说。”
他这一声打破了寂静,房中的其他人也缓了过来。
“青弟一向口不泽言。虎哥,您别听青弟胡说八道。”
顾掬尘听到俞青这一问话,也惊了一惊,看着几个的神情,却不禁失笑又无语。难道他们几个一直以为她弄这么多庄子是为了造反当皇帝不成。这,这,这可真是好笑,她越想越好笑,“哈哈哈,你们怎么会这么想?造反,我从未想过。如今是乱世,到处是盗贼、乱匪。我只想自保而己。我不想生命掌控在别人的手中。你们也知道随着我们手里的山庄数里多了以后。可多势力已经盯上了我们。没有护卫根本不行。”
俞桐听到顾掬尘的解释,忙点了点头,“是,我们都知道。”
顾掬尘笑着说完,可见了几人神色,看来并不信。她心中蓦地一动。是了,俞桐六人跟着自己做事几年,一个个皆成了家立了业,手中又有了资财。想法怕是比起当初亦有不同。不过没关系,如果天佑她能报血海深仇,那些个钱财,庄子,除了留下一些给父母,和弟弟,其它的她都给了他们也无防。她扫了一眼室内几人,看样子这些人心中所盼可能亦不是钱财所能满足的了。
男儿横刀立马,封侯拜相,是不可遏住的野望,而她有能力让他们能有机会一展心中所愿吗?她根本无法给出这样的承诺。
叶策见室内气氛尴尬,忙转了话题,“听说此次西凉大军来袭,陛下征兵三十万。不知虎哥可会随军出征。”
顾掬尘点头,“嗯。”
叶策听得大喜,“叶某愿为亲兵。”立时就地跪了下来。俞青、赵二斗、俞桐、庞重石几人亦连忙跪下。
顾掬尘一愣,无奈道:“能有亲兵的手下至少得有万余兵力。以我之资历,最多能捞个千夫长,就这千来人,还不知老师愿不愿意给。所以,本公子手下只能有大头兵,没有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