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成了师傅终生的憾事。有恩无处可报,有情无处还。让师傅痛苦自责不已,于是师傅有了学医的坚定决心,也有了捡乞丐回来的习惯。
想起眼前这一身布袍的老人往事,顾掬尘心中唏嘘,她轻轻扶起他,“师傅,走,咱们回家。”
折腾了这么一会,时间已到了子时。这个时间要是在别的街,哪里还会有人,更不可能这么多的看瓜群众。
顾掬尘扶着赖公站起来之时,象是梨花街一条街的夜游生物都围到了他们的身旁。风流公子,妖媚姑娘,精明掌柜,摆摊生意人将他们又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顾掬尘看着前面帮着驱赶围观众的护卫。深觉今夜一定是点亮了被围技能。不到一个时辰,她已被围观了几回了。这被人当稀有物种的观赏的感觉并不良好。
“赵二斗,快些走。”顾掬尘神色有些不耐烦了。
陈柬坐在马车里,做一名安安静静的美少年,看着这一幕。
丁山俯下身,跟他轻声说了几句。陈柬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微笑。
围在此处的年轻公子们,有人认出了赖公。他们很多是世族公子。对于他们来说,赖公回京,是一个很好,很妙的大消息。
比起顾掬尘顾菜刀这名。怪医赖公的金字招牌还是更让人信任一些。
顾掬尘虽然起死回生过不少人了,但他浮夸,凶残的医疗手法,还是让一些惜命惜身的达官贵人忘而却步。相对动不动就动刀动剪的顾掬尘,赖公的治疗手法实在称得上温和。
是以赖公的医术更得一些世族中的青睐。人老了,没有几个人身体是没毛病的。特别是那些富贵中人的。对身体和生命更是在意。
那些个风流纨绔们青楼的也不逛,一个个急着催促向家里的下快马加鞭去向家中的人报信。而自己再向着赖公的方向奔去。只求得能得赖公一诺,勿必求得一次千金难得的诊断机会才行。
赖公行踪不定,今夜巧遇,真是难得的机缘。有一些性急的纨绔,生怕别人抢了先,先着急开口道:“赖公,赖神医。我是关家的关君莫啊。前年您还给我治过豆疮的。……请有空闲去看看我家老祖宗……”
“赖公,赖公。我是刘家的刘昔。我爹爹早就盼着您……”
“赖神医,我是白家的白良玉啊。我爷爷已找您好久了。”
“赖神医,我是萧家萧奔雷。前年您买了十几坛酒。我祖母还请您帮着诊上一诊……”
“赖公……”
“赖公……”
顾掬尘转头看着周围的人,笑着对李宏道:“师傅,看看你这人气,真是旺得能着火了。”
赖公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死丫……”
“死鸭子嘴硬是吧。”顾掬尘忙阻止赖公就要蹦出口的那句死丫头,她也回瞪了赖公一眼。为什么总是这一招?就不能有点新意吗?再威胁她,再威胁她,她就……她也无可奈何。不是没有办法,实在她欠赖公良多。顾掬尘无语,什么人这是……
因为有了赖公的横空出世,顾掬尘一行人回去之时,声势可谓之浩大。终于将御河庄的门给关上后,顾掬尘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赶过来的庞重石苦着的一张脸,已知道赖公怕是已将捡过来的人带入了庄子。
顾掬尘叹道:“多少?”
“六十”
“还好,不算太多。你看着安排。”
“可是虎哥,庄子里真的放不下这么多人啊……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庄子里的收成并不太好。可人却一年多,而且赖公带回来的人一回比一回多。这些个人身体就不好,有一些还要用药。……虽然虎哥的开的铺子里还有一些收成,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虎哥,小的看,您还是劝一劝赖公。不要再捡人回来了。这如今天下,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以我们的能力真的杯水车薪……”
顾掬尘揉了揉额角。转头看着已灰溜溜逃走得只剩下个背影给她的赖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转身,她立时笑得一脸星光灿烂看着陈柬,“陈哥哥,你看帮小弟一个忙。我送你六十人怎么样?他们不要工钱,你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可以了。也不问你要卖身钱了,是不是很划算?”
陈柬温暖和煦的一笑,转身就走。顾掬尘撇眼,怒道:“啊,你这个陈狐狸,你不管是吧。不管我,你还好意思住我家……”
陈柬对她的话置若罔然,顾掬尘气得跳脚。
她转身看着步拂花,再次笑成了一朵花,“步哥哥,你看,你家俯邸可还要些人,我送你几十个如何?”
步拂花淡淡道:“阿尘不是鬼点子最多吗?你都无法安置好他们。我更是无能为力了。”说完他青衫一展,也走了。
顾掬尘气得瞪眼,“咦,怎么你也不回家?……这是我家,我家……不是客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