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衣素服的刘霞递给白皇后一瓣甜瓜,又剥了一个桔子递给刘贵妃,闻听白皇后的感概,忙感叹道:“是。皇后概叹的是。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般傲骨实乃是花中唯一份的。”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这梅之美,倒底还是冷清了些。”一旁的刘贵妃淡柔的声音叹道。虽然语意淡淡,其义却不容多想。太子三皇子步琦,字凌梅。这贵妃这引用的这诗义,实在暗讽之嫌。
姚姨娘看着白皇后明显沉了些的脸色,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的朝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云冰会意,走到白皇后与刘贵妃面前,向两位见了礼,轻轻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在此亭赏梅便好。我领着众位姐妹给两位娘娘摘些好看些梅枝过来。这大雪天,折些梅枝来插瓶,或能有些趣味。”
白皇后睨了刘贵妃一眼,点了点头,“你是云家的三姑娘吧。长得倒是水灵,人也伶俐。”她从头上拔下一支镶金点翠凤钗,“这个就赏给你了。本宫也不白得了你的梅枝。”
姚姨娘大喜。云冰忙跪下行了大礼,一旁的侍婢忙接过了。
刘贵妃见皇后赏了这云家庶女三姑娘,她也伸出白嫩嫩的素手,从腕上退下了一只翡翠镯子,给了云冰,笑道:“这只镯子虽不值什么,但也跟了本宫一些年头。现在赏给你了。”云冰忙谢过了。领着一帮贵女行礼退下了。
亭中只留下刘霞陪着两位宫中娘娘寒暄。看着那只凤钗,还有那只镯子,又看了看云冰,眼中闪过疑惑。两位娘娘,一个是她大姨,一个是她姑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看上这个云冰了。不是听说这云姑娘已然定了亲的吗?难道是那平远王的庶子出了什么事?她们想招她当太子侧妃,还是秦王侧妃?
刘霞很早就知道她的婚姻应该就是这两位作主。她是已死了的陈白氏的大女儿。已她还在服丧期间,本不应该来参加这些文会。只是当时皇后收到请柬之时,她正在宫中陪伴这位大姨。白皇后便邀她一起过来散散心。白皇后与母亲是同父亲同母的姐妹。两人感情还算深厚,母亲横死。这位大姨是真的有些伤心的。
当时她亲眼看到白皇后乍闻母亲的死讯时大哭的情景。
当时的白皇后冷静下来,开始派出人手调查其妹妹的死因。
表面上陈白氏真的是因一场意外而死。更让白皇后大怒的是,她的另一个娘家侄儿白济居然也在陈州莫名其妙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表面上这一切似乎都与陈州陈氏有关。可是越是表面的东西就越是让白皇后心生怀疑。
通过她派出的人一番细心调查,线索却直指湖州刘氏。这是四皇子刘氏的人开始对她们白家的一次清洗。这湖州刘氏真是打的好算盘,敢做不敢当。居然还想将他们所做的一切推到陈氏头上。这是希望他们渠州白氏与陈州陈氏反目,他们好来个渔滃得利。真是下的一着好棋。他们也不想想,将事情推动她妹妹那个病歪歪的继子身上,她会信吗?
那个病怏子小男孩子,她也是见过的。走一步路,就要咳上一口血。就这么个人物,还能整死她那个精明阴狠的妹妹?怎么可能?真是要笑死了。就算是有琼州丁绍的帮忙,那个孩子也不可能办到。再说,那琼州丁绍那里,她是埋下了眼线的。据细作的所报。那一段时间,丁绍根本就不在陈州。
想到这些。白皇后的眼底滑过冰冷的凉意。
刘贵妃无意中看到,垂下美眸,敛去眼中的算计。微笑点头刘霞寒暄。这刘霞夹在这两人之时,十分的颤颤惊惊。
当世之时,三皇子和四皇子相争。她在两者间犹如走钢丝般,偏向谁都是不好。
“姑姑昨天送来的梅花酿很是清雅。也只有姑姑这般的伶俐的人才做得出这个风雅的菜品。”
正接过宫中女官折来的一支梅花的白皇后正听得这一句,抿抿了嘴。她望向远处。看着那些韶华年纪姑娘们向着对面的湖畔而去。而湖的另一边,正有泠泠琴声传来。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豆蔻年华的女子再也没有了在亭中低眉敛眉,拘谨不敢言的样子,一路叽叽喳喳,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断续传了过来。
云冰带着一众贵女开始游园、品铭、猜迷,吟诗、作画。
姚姨娘见白皇后望向那边的情景,笑道:“皇后娘娘,虽说是些小孩子的游戏。不过甚在热闹,两位娘娘可否赏脸去观上一观。”她本也只是随口的客气。想着两位娘娘精贵的身子,大约是不会去湖畔吹冷风的。大约略坐一会,便会回宫。没想到,白皇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点头道:“也好。本宫也去凑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