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掬尘看着紧蹙双眉的陈柬,他薄唇紧抿,强忍针炙带来的痛楚。
是很疼的!顾掬尘知道。
可是这种疼痛却是必须的。
长期毒素侵袭,已经让少年的神经麻木。她必须刺激他的神经感觉,使这种痛感让神经系统开始重新缓慢工作,让神经系统不能懈怠。
这一次行针,时间并不长。
一盏茶之后,顾掬尘就取下了银针。
就在她取下银针之时,她迅速的跳开了两步。一旁帮少爷拭汗的丁山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他讷闷之际,少爷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色血块出来。
丁山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少爷,你怎么啦?”他颤抖着手指着顾掬尘,眼中已有泪流下,“你是不是医生,你是怎么治的?……少爷怎么吐血了?……你这个庸医……”
“他是不是前几天受伤了?!现在好了,瘀血吐出来,他胸口也不会再疼了。”
丁山向少爷望去,见少爷神情确实轻松了些,整天紧蹙的眉也舒展开来。丁山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马上笑道:“没事就好,好……”
顾掬尘也松了口气,少年太体弱,治病得慢慢来。
“我写一张方子,你们按方抓药,我明天再过来……”
顾掬尘拿起书案上那支上品的狼毫,铺开宣纸,正要开出方子时,就觉左手腕上突然一凉。有冰凉的东西正沿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上。
顾掬尘手一抖,左臂频率极快的一颤,一线银光一闪而落。
受不住她颤臂的力量,那个东西向下跌去。
顾掬尘凝眸间,已看清是一条手指大小的白色小蛇。
她站了起来,抬起脚来,就要将跌落的东西踩死。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只大手如一朵黑云般飘过她脚与地面的缝隙,将那条细细的白蛇捧了起来。
委屈的声音带着气愤道:“大白是喜欢你才爬到你身上的。你怎么还要摔它,你你你……还……还想踩死它,你……你是哪里来的坏孩子……”声音居然还很糯软。
看清说话的人,顾掬尘再次忍不住抖了抖。
顾掬尘右手捋着刚才那条小白蛇爬过的地方,她不断地搓着,总感觉还里还是粘乎乎。这种粘乎好象透过那处的皮肤钻进了她的心里了。她感觉心里也是冰凉凉的。
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用受气小媳妇的表情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大白很乖的,它从不乱咬人。就算咬,它也是没有毒的。它就是跑过来和你玩,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它?你怎么能……”
“闭嘴。”两个声音几乎同时想起。
顾掬尘实在受不了他祥林嫂的似的絮叨,忍不住开口喝斥。
顾掬尘看了看陈柬,又看了看那个捧着小蛇的大汉,问道,“这也是你的小厮?”
“嗯,他是丁水。他很喜欢动物。”
“丁水,哎,他确实柔情似水。”她抚额叹息。
顾掬尘看向窗外的天空,暗沉的天际似有微白的光芒隐现。
要天亮了。
她该回去了。
顾掬尘再次提笔,这一次没有什么事再来打扰她。她用笔如飞的开了两张单方。
“你中毒太久,不但要针炙,还需泡药浴,而且还要辅以汤药。”
不知不觉就快天亮了,她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去,一家子还等着她做早餐。
顾掬尘神情着急,“我明天再过来。”
她开完方子交代完,脚尖已然点地,正要纵跃出窗。
“你有那种吃了看起来象是传染病的药吗?”苍白少年安静问道。
顾掬尘扭头,“此处庄子十分僻静,你住的地方更是偏僻。这样还不安全?”
陈柬清雅的声音静静道:“她等不及了!她的儿子要起蒙了。”
顾掬尘点头,从窗口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