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想起来了,我动手打了人。
正想着,绮蝶轻轻触碰着我受伤的脸颊,那里已经被小心的包扎好了,可是还很疼,我缩了缩身子,他的目光立即充满怜惜,好会儿,他问我道:“明明应该适可而止,为什么不停手?”
故意避开他的目光,我微微转头,望向房间的另侧。
“不知道。”我回答。
墙角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毫不起眼,也带来不了什么温暖,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燃烧罢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气,那样无缘无故的,是因为失落的时候被人打扰,还是单纯地因为愤怒而愤怒?其实我自己也知道那种行为既冒失又愚蠢,可是当时的自己,却根本控制不了,像个幼稚的小孩。
“你……”犹豫片刻,我还是继续问下去,“你和那个男人,在聊什么。”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抿了唇,我不敢看他。
“你是说东院?你看见我们在聊天?”绮蝶愣,然后缓缓靠过来,单手抚着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的目光,而他从上至下俯视着我,眼里没有丝笑意,他很认真地问,“蜻蛉,你是因为我才生气的吗?”
心中狠狠拧,我瞪大了眼,只觉得满脑子发热,我口气变得很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为什么要为你生气?!”
轻轻合上眼,再次打开,依然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珠,里面映衬着我窘迫的表情,而它们的主人却只是静静凝视我,不发语,手指微微在我颊边划动,引起皮肤轻微的颤栗。
“绮蝶,我……”
话没说出口,就被吻住。
意想不到的吻使大脑片空白,等我稍稍回神,伸出瘫软无力的手臂想要推开他,可是毫无作用,仿佛被他桎梏住切般,我的鼻息间,我的嘴里,甚至我的脑海,到处都有他的存在。
被迫打开的唇,就这样接纳了他的舌头,任由他掠夺,戏弄,留下他的气味
,他扣着我的后脑,紧紧的将我们的唇贴在起,而他加深入,甚至好像要夺走我的空气样,我推拒的手,渐渐变得无法抗拒,最后搂住了他的颈子。
我不是无所知的小孩,我知道这样激烈的亲吻代表什么,可敌不过胸口潮涌般的情感。交换唇舌的时候,心中虽然觉得怪异,却不讨厌他这样对我做,甚至,我还很高兴。
或许绮蝶说中了,我真的是因为他而生气。
自私而丑陋的想独占绮蝶的笑容,结果无缘无故发了场脾气,打了人,也害得自己受伤。
可是我居然毫无悔意。
舌尖微微离开唇角,带起缕银丝,看上去淫靡非常。
绮蝶舔弄着我的眼角,抱着我说:“再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声音担忧而心疼,“如果是因为我而生气,就直接告诉我。”
“都说了不是,你别自作情。”虽然已经被他亲的迷迷糊糊,可我仍旧不承认。
无奈地笑了笑,绮蝶亲了亲我右耳,躺在我身边,静静抱着我。
这样平静地相拥而眠,老实说已经不是第次,可是却比任何次都让我感觉到安心和满足。
绮蝶。
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墙角的烛火被吹风灭了,仲夜来临,倦意也渐渐涌上,然后便睡着了。
两日后,我的病终于好了,只是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像我这样是不能去接客的,只能暂时去杂物室打打下手,不过在去之前,鹰村皱着眉,直唠唠叨叨数落我的不是,但,他竟没有因为我动手打人而责罚我。
“因为你是未来的倾城,而那个只是普通的色子而已。”这是在杂物房干活的人跟我说的。
他叫晓月,是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瘦高纤长的身材,他有双清亮有神的眼睛,可右脸颊却又片像是被火烧过样的疤痕。
听着这话,我低头,默默干活。
外出抬水的时候,不想竟碰到那些经常在背地里说我的禿们,他们这次并没有躲闪,而是明目张胆地走了过来。
“听说你很了不起呢,居然在客人面前揍人。”完全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
其中人凑近,定定盯着我受伤的脸颊片刻,装作同情地问:“哎呀,你的脸怎么啦?漂亮的脸蛋留了道疤痕,真是很可惜呢。”随后,他与其他人同笑了起来。
不愿意去理会他们,我不想再惹事,于是打算绕道离开。
“是哑巴了吧?”在我身后,他们还继续用我可以听见的音量大声讨论着,“真是讨厌的家伙,活该他被划了脸,跟杂物房那个怪物在起!”
“这么说来,杂物房那个怪物不也是被毁了脸蛋么?跟
他还真是对啊!”
“谁让他这么高傲……”
提着水,我走进杂物房,看见安安静静整理东西的晓月,外面的声音很大,估计他都听见了。
将水倒入水缸,我背对着它,自顾说道:“他们是针对我,扯上你真是不好意思。”
晓月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然后他淡淡地回了句:“没关系。”
之后我们就没再有交谈。
晚上厨房送来了大堆脏盘子,我便和晓月起洗,他的动作很熟练,也很快,看他洗好四五只盘子,我才勉强擦干净两个。
我们继续干着活,绮蝶却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下子搂住我肩膀。
“我在洗碗,别闹。”没好气的赶他。
谁知绮蝶不但没走,还坐在了我身边,看着我手里的盘子,嬉笑着说:“原来公主大人也会洗盘子啊,真厉害呢。”
白他眼,我说:“就算是我,也会洗碗。”
“要不要我帮忙?”绮蝶卷起袖子,缠上襷挂(作者注:襷挂是指穿和服劳动时,把袖子绑起来方便劳动的那根绳子),没等我拒绝,就已经加入进来。
“晓月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我回头跟晓月解释。
那张虽然被毁,却仍然清俊的脸在定定看了我和绮蝶几秒之后,慢慢收回眼神,他清淡地说:“没关系,个人帮忙也好。”
回头望着绮蝶,我叹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有什么关系嘛。”绮蝶笑着,挤了挤我,“再说了,天没见,我害怕公主大人寂寞啊。”
脸红,我扭过头,微怒:“你才寂寞。”
“是是~”他不反驳,开始认真帮我干活起来。
绮蝶这家伙……真是的。
不过绮蝶在身边,我倒是能好好专心干活,于是三个人提前干完活,晓月便让我先回去了。
跟绮蝶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好奇,便问:“绮蝶,晓月直是在杂物房干活的吗?”
因为人缘很好,绮蝶对吉原内外大小事都知道很清楚,所以我才问他。
脚步稍稍停了停,他转过身,面对着我,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想知道他的事情?”
“因为,有些好奇。”我如实说出。
那道疤痕,还有那个清冷的态度,确实令我在意。
“晓月原本是很受瞩目的禿,原本可以当上倾城的。”抱着脑袋,绮蝶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是在初夜的前个月,为了保护个同伴,被大火烧伤了脸,所以只能去杂物房干活。”
色子的脸蛋,就是切。
虽然我深知残缺的也是种美丽,但这里是花街,众生色相,追求声色犬马的人们看重的只有外貌
,在这里,拥有副美丽的容貌,便可以受到礼遇尊敬,幸运的话,还能被有钱人包养,离开这里。
然而失去了美貌的色子,亦或不够漂亮的新造,只能黯然地待到期限满,拖着什么生活技能都不会的自己,在外面的世界凄凉老死。
所以每个人都想当倾城,所以才会有人嫉妒。
想到这点,不由得兀自摇摇头。
“回去吧。”突然的,绮蝶抓住了我的手,抬眼望他,满眼微笑。
“嗯。”反抓住他的,我不再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3=亲看文的娃儿
☆、第十四夜信任
连续好几天都在杂物房,我发现件奇怪的事。
每天我干活完毕之后,晓月总会在杂物房弄很久,我想帮忙,可是他都婉言谢绝,我只好先行离去。这天绮蝶来找我回去,他仍是跟只野猫似的散乱着头发,我把心中的疑惑告知了他,他炸了眨眼,对我说:“不然我们偷偷去看看?”
“这样可以吗?”窥探别人是不好的行为吧。
“没事的啦!”绮蝶坏坏笑,“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又没有做坏事。”
偷看还不是坏事?
不过,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我还是跟绮蝶辗转回了杂物房,夜幕的遮掩下,道路漆黑片,我跟绮蝶小心翼翼地溜到杂物房外,屋内盏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在墙角,我们悄悄往里面望去,看见晓月似乎在墙角捣鼓着什么。
然而完视线全被挡住,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放弃。
“很好奇吗?”回去的路上,绮蝶抱着头,斜目问我。
老实地点点头,我吐了口气:“晓月从不跟人接触,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有些在意。”
仔细凝了我几眼,绮蝶歪着脑袋,微笑说道:“公主大人真温柔呢。”
瞪着他,我说:“同在个屋檐下,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思索下,绮蝶抬眼想了想,然后咧嘴说:“或许是这样没错。”然后笑容渐渐消失了,“可是人心是无法预测的东西,关心不定会得到回报……不过,算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又恢复了笑容。
夜深了,回廊里片安静。
我蜷缩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不知为什么,很久都睡不着,于是打算出去透透气。
枕着自己的手臂,我倚靠在转角的木柱旁,眼下是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所有人都在睡觉,不知道自己静坐久,然后或许是时兴起,我擎着烛火,独自缓步走向了杂物房。
带着犹豫打开那扇门,木质的门发出可怖的吱呀声,里面漆黑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手中的烛火带来丝光明。顺着记忆,我来到墙角,那里堆放着叠叠水桶和筛子,小心的翻开,突然股刺鼻的硫磺味穿入鼻中。
硫磺?!
我震惊,轻轻翻开筛子之后,看见那后面的大桶里堆放着的数量众的硫磺粉末,不由得倒抽口冷气,正想转身出去,却突然发现我的身后,竟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出现了个人!
我应声倒地,被烛火找到的,那人脸上的疤痕就好像恶鬼样,只是眼眸依旧清冷。
“晓、晓月!”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温不火地看了我眼,晓月轻轻从我手里接过那盏烛火,默默从那之后将硫磺拿了出来。
“被你发现了呢。”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幽灵般。
晓月拖着装粉末的水桶,轻轻环绕着整个房间,很快,房间里四处都充满了浓浓的硫磺味。
心觉危险,我想要起身,可是晓月却反手把我撂倒,压在身下,手臂压着我的喉咙,失去了往日淡漠的目光极冷,他突然诡笑着说:“既然发现了,就跟我起死吧。”
“什么!”我睁大眼,不可置信。
起死,开始么玩笑!
“喂,不要再做挣扎了,没用的。”他话说完,整个烛火丢进方才撒过的硫磺当中,燃烧的硫磺发出淡蓝色与明黄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杂物房,而在燃烧的同时,空气中弥漫着股强烈刺鼻的二氧化硫的气味。
这家伙是要毒死我们两个吗!
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可是他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令人窒息的气味传来,我张开口想要呼救。
“想要叫谁来呢。”晓月定定的看着我,眼里说不上是憎恨还是不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