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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浦深从包里翻出药,又去打了热水。把这些放在岑路床头之后,他却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把岑路叫起来,于是只席地坐在岑路床边,想着他什么时候醒自己就什么时候给他吃药。

这样,还能随时给他换热水。

昏黄的灯光打在岑路的脸上,给他俊秀的脸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轮廓,他乖乖地睡着,一点倨傲的表情都没有,一副十分安心的样子。

周浦深端详了他半晌,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想,这人真是一点没变过,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乖巧,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岑路是个半大的小孩子,没有他就过不下去。

可是周浦深却又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心中有崇高的理想和豪迈的气魄,他有这样的能力,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他。

而自己,因为这样的他而深深着迷。

周浦深起身去关了灯,然后在一片黑暗中坐回了岑路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光源消失,岑路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着周浦深这边,一只手从被子里露出来了,垂在床边。

周浦深愣了愣,盯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辰。

他第一次,没有压抑内心的渴望,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将其包裹在了掌心,一副到死不放手的样子。

周浦深靠在床边,握住岑路的手,闭上了眼睛。

岑路遵循着生物钟的习惯半夜醒过来了一次,这几千米的水下没有自然光照射,只能靠灯光人工模拟,免不了地叫人难受。岑路觉得嗓子火烧火燎地疼,于是哼哼了两句,手不老实地想去摸脖子,可是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人攥住了手心。

岑路觉得有点不满,可是累狠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退一步说那只手火热火热的,他刚刚出了一身的虚汗浑身发冷,现在被那人握着也觉得舒心。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一个声音俯下来温柔地问他:“醒啦,把药喝了好不好。”

岑路皱皱眉,嘴角垮下来了,有些逆反心理,他还没睡够呢。他本想就当没听见似的再继续睡,却又发现那声音带了点笑意跟逗小孩似的又加了句:“听话。”

岑路扁扁嘴,心里觉得被人看不起了。要是再闹小孩子脾气这脸该往哪处搁,于是便挣扎着要起来。

那人连忙去扶他,倾过来的胸膛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甜丝丝的。他伸出一只手撑住岑路的背部,待岑路坐稳了之后便像是安抚大猫似的,一寸一寸地顺着他的脊背朝下摸。岑教授舒服了,笑容慵懒地眯起了眼。

温热的手指捏着药片靠近了岑路的唇边,他很是听话地张嘴就含,带着点苦味的药片还没来得及在舌尖化开,那人就很体贴地喂岑路喝了水,让他把药片吞下去了。

那人又拿毛巾来给岑路擦嘴。岑路方才还没觉得,现在一杯水下肚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那靠在嘴唇边若即若离的手指与方才靠过来的胸膛一样散发着甜甜的气味,可是这种甜味又带着某种倾略性,一时间充满了岑路的脑子,让他想起了某个他很想非礼的人。

岑教授在清醒的时候自制力总是很好,可是在这种大脑不正常运作的时候便露出了真正的嘴脸,觉得送到嘴边儿了都不尝一口,那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么。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当机立断地,舔了一口那只他觉得甜甜的指尖。

那人像是被火撩到了,猝不及防地缩回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连扶着岑路后背的那只手都一齐收回去了。岑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有点疼,岑路委屈地想,可是也不那么疼,毕竟有厚厚的床褥铺着。可是现在还是表现得疼一点吧,这样人家不能朝自己兴师问罪。于是他撇下了两道远山眉,嘟囔着:“疼……”

岑路听到了两声懊恼的叹气声,期待地等了好久一会儿,那人的思想斗争才结束,认命地将一只长腿半跪在他床侧给他揉背。那手法熟练,力度也是恰到好处,岑路觉得背上原本的酸痛都减轻许多。

他觉得对方态度有所松懈,于是决定乘胜追击,又哼哼着:“我饿了……”

岑路是真的饿了,从昨日清晨到现在他只吃了那一顿半冷的红烧肉和白米饭,后来还都吐干净了,现在被吞进肚子里的水一刺激,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那人一愣,半晌之后胡乱的一阵窸窸窣窣摸索,然后将什么东西再一次靠近了自己的唇瓣。

这次他再没敢把指尖碰着岑路的嘴了,生怕他再伸一次舌头。岑路故意挪着酸痛的脖子想再尝一口那指尖的味道,无奈那人就像是在跟他玩捉迷藏似的,无论他怎么耍流氓都只能触到那颗东西而不是人的指尖。

就这么玩了半分钟岑路放弃了,想也没想就把那人送来的东西吞了下去。这次是真正的甜味了,被体温捂得半化了的的巧克力柔软地在舌尖化开,香甜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他听见那人温言软语地说:“现在只有这个了,你等等我去给你做饭。”

岑路想要阻止他离去,可是睡意如此沉重,压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听见那人远去的脚步声之前,岑路就再一次陷入了浓重的黑暗。

第19章章十九老将

岑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思绪终于彻底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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