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初宁出去后,程临才进来,他看着目不视物的陆远,心里颇是有些担忧:“大人,属下过来了,您可有什么事要交代?”
陆远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纵然看不见东西,但那股子气势还在:“一天过去了,留下的活口可招出了什么?”
程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还没有,都是属下办事不力,”他说着跪下来请罪。
陆远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情景,当时是他和顾初宁在马车边儿说话,然后那伙贼人突然出现,那伙贼人到底是冲着谁去的,陆远一时也摸不到头脑。
最后,他冷淡的道:“看住他们,这段时间不许让他们死,”再硬的骨头,也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来。
程临应声,他暗自叹了口气,怎么自己连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妥。
小厨房里,顾初宁使出了看见本领,她给陆远做了他最喜欢的甜糕,清淡又好吃,陆远果然很喜欢,他一连吃了五六块,差点没把盘子里的甜糕都给吃完,最后还是顾初宁制止了他,他现在还在病中,若是积了食可就不好了。
养病的日子总是无聊的,何况陆远又伤了眼睛,他是更加无聊的,因此他几乎全是拉了顾初宁说话。陆远问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疑惑:“妧妧,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卫恒的事吗?”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自然记得。
陆远又接着道:“知道你是借尸还魂以后,我自然是很震惊的,可当震惊过后,我就总是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借尸还魂的,是六年前你没了的时候,还是更早?”
顾初宁决定告诉陆远所有的事:“是在前几个月,我该怎么说呢?”她细细地捋了一下,然后解释道:“当时我只记得我病重身亡,可再睁开眼睛时就是在一个小佛堂里了,也就是在那时,我重新活了过来,可那时,已经是六年后了。”
这样玄之又玄的事,陆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相信了,只要是她说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信。
他心底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他最害怕的就是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她有了新的人生,也有了喜欢的人,还好,她重生在几个月前,什么都来不及发生。
接着,陆远又问道:“妧妧,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甚至是隐瞒我,”这也是他困惑了许久的问题,他以为凭着俩人之前的感情,她会第一个就来找他,可没想到她竟然不仅没有告诉他,还在他面前隐藏,他当时就以为在她心里他什么都算不得。
顾初宁咬唇道:“最开始,我睁开眼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过来找你,可离的那么远,当时我有心无力,待冷静过后,我就在想,这世上哪里有人肯相信借尸还魂呢,这实在太荒诞了,如果不是我重生,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一瞬息的事,可现实已然是六年过去了,六年过去,谁知道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顾初宁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第一个梦是在暗无边际的祠堂里,陆远那样子像是地狱里来的罗刹,还说什么要让那人一起去地下陪着她。
第二个梦则是在冰雪夹杂的天地里,漫山遍野的雪,密密麻麻的战死的尸体,而陆远也身亡了,他静静地躺在雪地里,这是她始终放不下的,就算到现在,顾初宁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梦,是不是只是她胡思乱想。
好在陆远看不见她的神情,顾初宁轻松的掩饰过去了。
说完了这些话,陆远也移开了心里所有的大石,他忽然道:“你给我念念书吧,我每晚都要看的那本。”
陆远现在眼睛不便,自然都是要靠她念书的,他读的是一本治水的书,顾初宁看着就头皮发麻,到底还是一字一字清晰的念给陆远听。
盈盈灯火如豆,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
养病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的,转眼间就是十几天过去了,陆远肩头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唯独眼睛还没好,照蒋大夫的说法,似乎还要等着,说不定哪日就好了。
清晨,顾初宁怔松着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看到了熟悉的承尘,她心里清楚,这是陆远把她给抱上来了。
陆远暂时损了视力,但五感中的旁的感觉也越发清晰,至少屋子里的布置他已然全都熟悉了,小榻和罗汉床之间的距离自然难不倒他,他每天晚上都会把她给偷偷的抱回来。
先前被他抱过去的时候,她还好奇他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到底是怎么把她抱过去的,后来也就是习惯了。
顾初宁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昨晚上他又把她给抱回来了。
她刚要起身,就觉得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揽了过去,她的头抵在陆远的胸膛上,陆远的声音沙哑,很是动听:“妧妧,你醒了。”
他说着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真是说不出的亲密暧昧。
顾初宁呆呆地应了一句:“嗯……”
陆远的手却不安分了,他沿着顾初宁的背脊向上,然后逐渐摸到了顾初宁的脸上,眉毛、眼睛、鼻子,然后是嘴唇,处处皆美,无一处不精致。
顾初宁抬眼就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再就是他饱满的唇,至于陆远俊秀的眉眼,纵然他此时还看不见,但顾初宁总觉得他还能看见似的。两个人离的太近了,气息交缠,耳鬓厮磨,顾初宁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陆远修长的指间触碰到了顾初宁的唇,他轻微的摩挲了一下,然后忽然间俯身轻轻啄了一下。
骤然间,山崩地裂,顾初宁用手捂住了嘴唇,他……他怎么能这样!
陆远又倾下身子,不过这次吻不到她的唇了,他忽而侧过脸,吻不到她的唇了,他忽而侧过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子相碰,呼吸互相交织,比亲吻还要更加暧昧。
顾初宁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他都在做些什么?
陆远的呼吸从脖颈处蔓延,顾初宁轻轻地喘了一口气:“阿远……”那声音水润动听,细细听来还带着些委屈和不可置信。
陆远的唇抬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了,从新开始?”
她可不能抵赖,陆远记得清楚,当时他躺在她的怀里,她眉目楚楚,脸上还挂着泪,那样真诚地回应他,难道这都是她在骗他?
陆远拂开她的手,又吻了吻她的唇瓣,声音低沉又沙哑:“难道你那天说的都不作数?那可不成,你不能抵赖。”
顾初宁微楞,她是答应了,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啊,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还没等她想完,陆远的唇就又落下来了,这回不是方才的轻轻触碰,而是唇舌交融。
陆远抵抗了顾初宁的唇齿,用力的吻她。
鼻息间全是陆远的男性气息,顾初宁觉得她说不出现下是什么感觉,只是被迫地迎着他的吻,她闭着眼,感受着陆远。
声息响动,暧昧不已,顾初宁扬高了脖颈,发出细细的喘息。
接着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那感觉从脚趾尖到背脊,震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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