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最多待一晚,明天就带你们回家。刚才王大妈说了,正在给你俩赶做护照呢,明天做好了咱就走,昂。”季修好像把他俩当小弟弟了,这个认知让叶肖瑾感觉不太好。
他低着头走过去,长臂一伸接过季修手里的酒精棉,要给他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季修并不在意,大大方方把自己被血染成黑红色的上衣都脱下来,静静坐着,任叶肖瑾施为。
谢沛看他们这边光线不好,也从墙边摘了应急灯过来给他俩照明。
就着应急灯白惨惨的光,叶肖瑾这才看清了手下这副美丽的身体,他的肌肉并不像那些健美先生那样虬结着、凸起着,相反他的身体很瘦,线条却是极美的,好像每一分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即充满了力量感又蕴藏着诱惑力。
不过,这副美丽的身体现在有些凄惨,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二十处,有电击留下的灼伤、还有好像是皮带抽打留下的红痕、甚至还有刀割的痕迹,叶肖瑾悄无声息得咽了一口口水。他先消毒了有破损的伤处,又用药酒将那些红肿的痕迹一一抹了、揉开。
季修递给叶肖瑾一把医院缝合伤口用的吻合器,“会用吗?捏住伤口两侧,像订书机一样订就可以了。”
第7章
叶肖瑾拿着吻合器,皱着眉头看着他,“为什么不准备些麻药?这样很疼。”
“啊,没关系,伤口不多,也不算深,我脑子里有麻药包,刚才已经打开开关了,你尽管下手就行。”季修笑嘻嘻得说,其实是他受过的伤太多,麻药用的也太多,对麻药有点耐药性了,用了还是能感觉到疼,用多了又会头晕,干脆不用。
“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叶肖瑾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用力咽了下去。他只能尽可能得放轻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得把他得伤口钉上钉子。
叶肖瑾手上动作不停,一边举着灯的谢沛盯着季修的侧脸,突然问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打你的脸?”季修被谢沛问得一愣,谢沛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妥当。“抱歉,我,我只是不太明白。”
季修摆摆手,“没事,你心很细,这很好。他们不打我的脸,是因为他们私底下还干着人口买卖的勾当,你也知道很多有钱人有些这样那样的癖好,打坏了脸就不好卖钱了。”
谢沛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如果这次他们没有碰到季修的话,他和叶肖瑾会怎么样,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小小的地下室里,挤了三个大男人,其中两个刚刚经历了他俩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从生死里面滚了一遭,带着一身的血腥子味,俩人心里都是百味杂陈,突然就觉得以前让他们忙忙碌碌得那些“热搜”、“排名”、“奖项”都是湖面上的浮光掠影,轻轻得一颗小石子,就把它们都拨乱了。
季修倒是过惯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利落得用桶里的凉水泡了两桶自发热火锅和三桶泡面,又用水洗干净了头脸。
“回神了两位,来吃一顿咱家乡的饭,你俩的魂儿就回来了。”都是男的,季修也没避讳什么,他一边招呼两人吃饭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身t恤牛仔裤换上,原来那身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臭烘烘得影响食欲。
“我就带了这一身衣服,等天亮了我出去给你俩买衣服,你俩先凑合一晚上吧。”
换了身衣服,季修总算有了点人模样,从一个乞丐样的人间杀器变成了一个阳光大男孩样的人间杀器。叶肖瑾看惯了他一身是血的样子,有些不习惯他这个正常人的感觉,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正对着他笑的这个人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梦,是现实。
三个人围着那个小小的旅行箱,狼吞虎咽得吃饭,都饿的够呛,谁都顾不上说话。吃完了三桶面、两桶火锅,季修长出了一口气,躺在地上揉着肚子,半晌冒出一句话,“没吃饱。”叶肖瑾和谢沛表示附议。
季修把吃完的桶摞在一起,扔在地上,翻箱倒柜得打开旅行箱。叶肖瑾和谢沛傻眼了,旅行箱里足足装了小半箱的枪支弹药,剩下半箱子装的都是压缩饼干。
“这些枪都是我在黑市上搞来的,跟正规军没法比,聊胜于无吧。压缩饼干要吃吗,特别难吃。”叶肖瑾看着季修真诚的目光,动摇了,虽然难吃,但能管饱呀。
吃饱喝足,季修铺开他唯一的一条睡袋,竖着躺三个人肯定不够,三个人只得横着躺下,只上半身在睡袋上。
季修躺在最外面,他把手枪放在耳边,侧身睡了。叶肖瑾躺他俩中间,他平躺着,不太敢伸展自己的手脚,生怕碰到身边的季修。一整天都精神高度紧张,三个人都很快睡着了。
叶肖瑾做了个慌乱的梦,他在梦里被一群野狼追逐,正在他撒丫子狂奔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块软绵绵地大石头,砸得倒是不疼,就是喘不上气来。他一脸是汗的醒来后才知道那块软绵绵地大石头是什么,季修整个人滚了一个圈,两条腿都搭在叶肖瑾胸膛上。
叶肖瑾抱着这两条腿,轻轻得换了口气,还没等他决定是不是要把这两条腿搬下来,季修就醒了。
季修很快就抽回自己的腿,翻身坐起来,他迅速抓起手枪,走到头顶的洞口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叶肖瑾见他一脸严肃,也坐起身看着他。
“没事,天快亮了,是拾荒的人出来了。”季修听了一会儿,不再紧张,他把枪插在腰后,小声对叶肖瑾说道,这时谢沛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