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还有一条高瘦的人影。那人麻衣高冠,目如鹰利,双颧高耸,鼻如鹫鹰,睥睨之间,说不出的冷漠倨傲。
却说先前早晨,小鱼儿被关在石洞之中时,此人竟打开了门锁,将他救了出来。他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便被这麻衣人领着进了林子中。
那人淡淡道:“不错。”
小鱼儿道:“但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人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的。”
小鱼儿忽然停下脚步,道:“你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跟你走。你此刻若不说明白,那么抱歉得很,你走你的路,我就要走我的路了。”
那人回头一笑,道:“难怪别人说你难缠难惹,如今看来,倒真的……”
他话声忽然停顿,压低声音道:“小心,有人来了,说不定就是魏无牙。”
小鱼儿惊愕道:“人在哪里?”
那人拉住他的手,忽又冷冷一笑,道:“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那人已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五指如铁。
小鱼儿似已不能动,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口中却失声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也不说话,左手又闪电般点了他好几处穴道。
小鱼儿怒道:“你疯了么,既然救了我,为何又来暗算于我?”
那人冷笑道:“就因为你想不到,否则我又怎能得手。”
他嘴里说着话,手掌一扬,袖中飞出一条看起来甚是结实的粗麻绳子,缠在小鱼儿身上。他手指飞舞,将绳子系紧,又是一挥。
那麻衣人竟将他生生倒吊在树上。
小鱼儿又惊又怒,却不挣扎,好似真的动弹不得:
“你这疯子,你究竟想怎样?”
那人却再也不瞧他一眼,立在树下,身形几乎融入树影,淡淡道:“听说你就是苏樱喜欢的人,我只不过是作为师兄为她尽责,看看她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罢了。”
小鱼儿眼珠一转,敏锐地感到他话语中欲盖弥彰的言不由衷,笑道:“喂,这位仁兄,你喜欢她?你怎地不早说?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牵牵红线……”
麻衣人鹰鼻一耸,忽地怒道:“她对你一往情深,你竟还能如此说话?”
小鱼儿眼也不眨,吐了吐舌,理直气壮地笑道:“我一没有说过我喜欢她,第二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逾过朋友礼规的事情,第三你们一个才华横溢,一个武功高超,可谓是郎才女貌,我如此说,还不是光明正大么?”他说话向来尖刻,到了应当口甜舌滑的时候也是见风使舵。
这话说得显然恰到好处,麻衣人语声一顿,苍白发青的脸竟然红了红,似是无话反驳,最终只能恨恨道:“你……你这人究竟有没有心肝?”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说得没错,我的心肝早就被一条狐狸叼去了……”
他叹了口气,故意朗声道:“可是该死的是,那条混账狐狸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玉郎正在西北的林中到处寻觅,这时忽然远远听到熟悉的语声:“……可是该死的是,那条混账狐狸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玉郎立刻辨出这语声的身份,霎时拔地掠起,向声源处掠去。
繁花翠竹之间,有一块被数棵四人合抱的大树围起的空地。
江玉郎一眼望去,只见那该死的冤家竟被挂在树上,身旁还有一个麻衣人。
他并未摸清局势,先挂上了一副和善温柔的笑,长声道:
“且慢!”
麻衣人鹰眼一凛。
只见一个少年自林中缓步行出。十五六岁年纪,锡白锦袍,淡绿衣衫,眉清目秀,像是个贵家公子。只是身量未免太过纤细,若非此间春风柔暖,他想必会被平地起风卷了去。
小鱼儿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乍然如浸日色,曜曜生光。
江玉郎则无久别重逢之喜色,不阴不阳地哼道:“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会被吊起来的?”
麻衣人手中碧光流动,竟擒了一把翠绿匕首,架在小鱼儿颈间,喝道:“你莫要过来。”
小鱼儿似真似假地惊喜道:“江玉郎,你快把我放下来!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喜欢苏樱,却抓了我引她出来!”
麻衣人冰冷刀刃立刻贴紧了他脖颈,冷冷道:“你若过来,我现在就宰了他!”
一时之间,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