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铁器必定是这些“平人”造不出来的,铁器的锻造需要精炼的技术,还有许多人力的配合,要开采铁矿,要挑选矿石,要制造用以煅烧的大火炉,要采集烧火的木头等燃料,还要铁匠凭经验锻造,这个过程需要许多人的协作配合,只能在一个人数众多的社会里面才能做到,像“平人”这般松散的靠采集渔猎生存的团体显然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刘赐笑道:“你们也得依靠铁器。”
何初一来到船舷边坐下了,刘赐也在那倒扣的木桶上坐下,何初一笑道:“怎么我们就不需要铁器?”
刘赐看了看这些形态原始的船只和那些“平人”自己编织的形态原始的渔网,他说道:“我以为你们就是自给自足,不用依靠汉人造的那些东西。”
何初一说道:“我们自是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有铁器,我们可以活得轻松一些,你没过过我们的日子,你不知道铁器的作用有多么大,如果没有铁器,我们依靠木头和石头做的弓箭、长枪,我们对付不了很多事情,比如我们对付不了鳄鱼和豹子、蟒蛇,甚至对付不了狗群,但如果有铁器,那就不一样了,铁器做的弓箭和长矛要厉害得多,还有铁器做的砍刀和锄头,能够让我们的劳作轻松很多,总之,有铁器,我们能活得轻松得多。”
如同何初一说的,刘赐没过过这些依靠迁徙采集渔猎的日子,自是不知道这般生存的艰难,但是他能够想象,没有铁器的日子该多难过,哪怕是他过的这般寻常的日子,也离不开铁器。
此时晨曦已经完全自东方展露开来,今天的天色很好,亮丽的晨光遍洒大地,带着些许斜度洒在何初一的脸上,何初一露出像晨曦那般灿烂的笑容,他对刘赐一开始还保持些许距离,但一席话聊下来,他对刘赐已经完全不怀戒心,显然他的心思和何满子一样简单,对人不怀恶意,也不怀心机。
刘赐看着何初一这般灿烂无羁的笑容,他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越发觉得自己即俗气又鸡贼,他从小在汉人的社会中长大,尤其在青楼里头长大,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习惯了说话说三分留大半,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习惯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所以他面对眼前这个健壮英武的男子这般对他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他只觉得心中滋味复杂,他感觉到自己卑怯,感觉到自己常年戴着的面具是多么可悲。
何初一显然对刘赐很有好感,他瞧着刘赐生得英俊,又是个读书人,他自是越发的乐意和刘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