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越眯着眼睛看着，许久，嘴角才露出个轻笑。
虽然这些人早被自己斩杀的骨灰都不剩了，可看见了还是有那种嗜血的冲动。
他冷漠地看了眼那个幼小无能的自己，还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记忆里早已模糊的父亲。
如此软弱，如此无用，所以才会被人像畜生样摆布。
但是如此想着，手心却是禁不住发抖起来。
离越知道程诺在看自己，便低头看过去。那双漂亮的黑眼珠有些怔然似的，不复之前的厌恶，而是带些怜悯和同情。
也是个无用而软弱的人类……
离越心里嘲笑着，眼睛里那些沸腾的嗜血杀意却渐渐消失了，揽住程诺的腰猛地跳进那个画面中。
仿佛颗石子投进湖里，又或者像视频按了运行键，本来静止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本来静止中的父子俩也开始说起话来。
程诺远远看着，甚至能听见那小孩软糯的声音正在向他的父亲描述什么，那双小手也在空中比划着，笑的派天真可爱。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声响，程诺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不由便紧张起来。他想阻止那些人，但是全身被绑的丝毫不能动弹，身边有个快的身影冲了过去——是离越！
离越手上飞出数道能量线，准确地朝那三人身上缠去。
程诺知道，只要撞上去，那三人就会被绞成几段。
但是，仿佛那些线是虚空的，三人的动作毫不停滞，接着朝目标靠了过去。他们脚步十分轻盈快速，显然个个都是高手。
离越落在地上跟不稳似的趔趄了两下，然后又很快追了上来。
但是不管他是用刀、剑、毒药，都丝毫不能让那三人伤到分毫。
程诺紧张地看着，不知怎地眼角有些湿润，甚至由衷地希望离越能够杀掉这三个人。
离越始终面无表情，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眼里也是慑人的紫色，手里遍遍机械地动着，但是那三人还是接近了那父子俩，把俊美的男人围在中央。
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稚子，很快就被斩了刀，背上全是血。那个小孩双大眼睛噙着泪水，但是没有哭喊，双大眼睛怔怔看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领头的笑骂道：“手上注意点！他们这族也许就剩这么两人了，虽然雄性长大血液就失去了能力，但是这男人留下来，还能配个种的。”
另个笑道：“长得也不错，为了寻找他们下落兄弟我可是好天没开荤了……”
……
画面越来越不堪，程诺觉得自己也趋近崩溃的边沿。
“离越，别看了！”他垂下眼眸，终于忍不住哑声道，“你改变不了过去。”
显然，这里只能让人看见最无助的曾经，记录着最不堪的回忆。
离越脸色惨白地停下，怔怔看着，突然像困兽般大吼了声。
所谓的传说，只是骗局！他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具残缺而丑陋的身躯会直伴着他到死亡为止。
“全部去死！”他背脊不住颤抖着，咬牙切齿道，“都去死！”
他快速掏出定城珠祭到空中，空中阵猛烈的能量激荡，片黑炎从定城珠上猛然窜了下来，把那对父子还有那三个人都点燃了。
完全失去能量的定城珠变成了真正的石头，掉落在了地上。
就像是烧了照片，不堪的画面缓缓变成堆火焰，然后慢慢向四周蔓延，被碰触到的地方重归片无边沉寂的漆黑。
离越缓缓朝程诺走过来，宛如地狱中来的恶魔，浑身都带着杀气。
程诺心里悸，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过去虽然不能改变，但是你还有未来。”
离越静静地和他对视着，突然大笑起来。
这样丑陋恶心的身躯……
以前他为毁灭而活，后来有了希望，便付出切代价实现，却只是场镜花水月而已。
黑炎扑上了他的裤脚，灼伤了皮肤，带来钻心的疼痛。
离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而是用双手优雅缓慢地拉起程诺脖子间的能量线，点点收紧了。
他出神地看着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缓缓贴近程诺的耳朵轻声道：“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手里——现在和我起死吧。”
程诺惊恐地睁大眼睛，困难地断断续续道：“……死个毛！老子……也是个！个……又不会死人！……”
他拼命挣动着，那些线却越勒越深，眼前也是阵阵发黑，惊恐到了极点。
离越嘴角浅笑着，带着诡异的弧度，完全没有听见程诺再说什么。
他兴奋到了极点，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个人的生命就掌握在他手中，随时可以像树枝样轻易折断。
他不动声色地抚摸着那颈部涌出的温热血液，手里却迟迟没有给予最后的击。下来，这个人也会变得冰凉，被黑炎吞没，消失在某个空间……
他厌恶冰冷……
两股大力猛地袭来，极热和极冷，精纯的水系能量和火系能量配合的天衣无缝。
离越的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般高高飞起，重重摔落在黑炎中。
两个身影很快抢上前来，熟悉的声音怒不可遏地喝道：“离越，你去死！”
程诺大口喘着气，身体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他心里当真是又惊又喜。
离越嘴角溢出丝鲜血，摇摇晃晃地了起来，笑的十分畅快。
这两人来的倒挺快，不过正好，他现在手上很无力，也杀不了人。
他手伸，凭着最后点力气切断了系在程诺身上的能量线。
流光担心地看了眼程诺，咬着牙道：“白睿，你先带程诺离开，我杀了离越！”
程诺被白睿抱在空中，抓着他的衣袖困难道：“让流光也快出来，这里很危险。”他的喉管被割伤了，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白睿看看在黑炎之中的离越，毫不迟疑地把程诺塞进流光的怀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话流光未必听得见，但是把程诺塞给他，他肯定老老实实地回神。
“先带程诺离开这里！时间不了！”白睿蹙着眉头轻喝声，率先退了出去。桃沫说过，他支撑不了太久了。
流光不甘心地看了眼被黑炎笼罩的离越，敏锐的直觉让他知道那些黑炎很危险，终于还是抱着程诺跟在白睿身后。
程诺看着身上自动脱落下去的能量线，在仓皇中最后看了眼离越。
离越笑的很是灿烂，有点像他小时候的样子。
黑炎噼里啪啦作响，越燃越大，不住追着三人，四周是晃动的十分厉害。
不知道跑了久，远远地终于看见了道白光，那是出口！
等跳了出去，程诺这才发现外面也已经坍塌的不成形了，整个祭坛已是摇摇欲坠。
桃沫仿佛下老了许，黑色的长发变成纯白，祭坛的四条柱子在三人跳出来的瞬间轰然倒地，溅起来阵灰尘。
“这里也撑不了久了。”桃沫笑的十分轻松惬意，“你们还是离开的好。”
大麦和小麦直守候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来。
三人跳了上去，程诺困难地朝桃沫比划了个手势。
桃沫看懂了，笑嘻嘻摇摇头道：“这里是我的归宿。”
程诺知道他不会离开，便深吸了口气，朝白睿看了眼，两只魔兽立刻腾空而起。地上阵崩裂，程诺疲惫地靠在流光怀里，用治愈术给脖颈那里止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离越和桃沫的，他都不能改变。
世界太大，个人的能力又太过有限。
能守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已是足够幸运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篇完结篇~~下面会有很长很长的番外~~大家就不要潜水了~~~
上章不少姑娘猜到是改变过去233333
暂定的有包子番，福利番，离越的番~丸子想报复雾霾天气的涩会，应该也有暗黑番~~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留言~~
丸子是番外狂人，脑洞又大~~所以番外会很~~
喜欢离越的孩子不要骂我，会有离越番外哦，也许还很长~~~
↓【番外番外来几发】↓
103、第章
经过前些日子的来回颠簸加上身体原因,程诺瘦了大圈，脸色也很不好。听流光说他才知道了,原来他居然在那个祭坛打开的空间内呆了近半个月了！显然,里面的时间和外面不同步。
也正是如此,流光和白睿在白慕的联络下才赶来的那么巧。
想起肚子里那个，程诺就特别纠结,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两人都还不到十八岁呢,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撞墙的冲动。
擦,怎么就跟个未成年把孩子都给整出来了？特么的还是他生啊！
而且这里的孕夫怀孕期长达两年，想到自己将来要顶个大肚子的造型那么天,程诺就想吐血。
亏得是吐了个月程诺现在已经好了许，就是白天容易犯困。他总是撑着打起精神，所以那两人没有发现端倪，都只以为他是失血后的后遗症。
流光那番内疚懊恼就不必提了，小心翼翼地抱着程诺，不时摸摸他的头发，跟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程诺也轻轻拍了拍流光的手安抚他。
那些孩子流光都找到了，个不少，现在都安置在岛上了，程诺也感觉特别欣慰。
让程诺惊讶的是，流光和白睿的关系居然也变好了，不像以前那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