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她查收了邮件,发现terence的回信也到了,同样是一张照片,和一句话。那是一张很旧的彩照——马拉喀什的红色城墙下面,一个留着短发肤色黝黑的小女孩站在一个赤裸上身的舞蛇人身边,明明一脸畏惧,却又装作很胆大。下面写着:机票已经订好,接下去是最挑战的部分,告诉所有人婚礼取消,不过放心,我会处理好。
李孜看着屏幕很是郁闷,那句话正是她想要看到到,但照片就不是了。她知道那张照片一定是从她母亲那里找来扫描进电脑的,但那本影集里她在马拉喀什拍得照片有好几十张,有些还是很好看的,terence却偏偏选了一张最丑的。
她拨通terence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他:“为什么要选那张照片?就是我站在舞蛇人边上的那张,难看死了。”
他却很是得意,回答:“那一张最像你。”
话虽说得很不中听,但李孜还是无奈的跟着笑了两声,心里想,terence就是这样,即能表现出和她难以置信的默契,又会做出一些让她哑然失笑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她妈妈说的“折衷”吗?
第二天一早,李孜和ward坐快速列车返回巴黎,在旅馆安顿下来之后,当天下午就去那家婚礼用品商店走访证人。两人到了那里就发觉他们的动作算是快的,检察官也已经联络过事发当天在场的店员,但还没来得及找他们面谈。
当班的经理是一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中年女人,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她的姓氏charmaine,知道他们的来意之后,态度有些冷淡。不过,按照ward的说法,想从这种做生意的人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总是很容易的。他自掏腰包买了一只精美的陶瓷首饰盒,说是要送给女儿的,等着包装礼物的时候,才“顺便”问起eli york的事情。
女经理脸上便也活泛了一些,告诉他:“york先生光顾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前前后后买过许多瓷器,绝大多数都是芭蕾主题的摆件,跳舞的女人,天鹅公主,他说他女朋友很喜欢这类东西。”
“他最后一次来,也就是他被人打的那天,你在吗?”ward问。
“在。”女经理回答。
“那次他买了什么东西没有?”
“有,一只粉彩的小盅。”她回忆道,然后又补充,“不过,那不是他最后一次来。”
李孜和ward都没料到这个答案,ward连忙问:“他后来又来过?”
“对,”女经理很肯定的点点头,“他被打的那天,那只粉彩小盅也打碎了。但那个款式带莲花图案的店里只有那一只现货,而且他还有特别的要求,是他八月初就订好的,所以只能另外再订一只。东西要从西班牙运来,等了一个多礼拜,货到了,他才来拿的。”
“什么样的特别要求?”李孜问。
“好像是要在上面写字,”charmaine回答,“具体我记不清了,不过订货单据上都有。”
趁着charmaine去查订货单的时候,李孜问ward:“eli york回纽约的航班是什么时候定的?”
“八月三十日,”ward回忆道,“怎么了?”
“也就是他在这里遇到han的那天,”李孜说,“他很可能推迟了回纽约的日期,为了等那只莲花盅。”
“你想表达什么?”
“两个问题,”李孜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原来决定几号走的?这只莲花盅为什么这么重要?”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李孜感觉到自己离他们想要找的言之凿凿的证据已经很近了。
一周之后,李孜和ward回到纽约,带来证人证言、物证,以及一些未解的疑问。
飞机落地的当天,李孜就去拘留所探视han。
han看到她,脸上仍旧是那种安静清朗的笑,很随便的问她:“从法国回来了?”
李孜点点头,说:“对,回来了。”
“发现了些什么?”
“许多东西,”李孜回答,“她在那里的经历,住的地方,还有,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他似乎只是漠然的重复那个断句。
“方杰雯,”李孜慢慢说出那个名字,“她护照上的名字,她的真名。”
han看着她,似乎很久,他闭上眼睛,举起一只手捂住嘴巴,然后低下头,用一种古怪的声音回答:“我知道她的名字,还有她在那里最后的经历,早就知道了。他全都告诉我了。”
“谁告诉你的?”李孜吃惊的问,同时也有些释然,不用亲口把方杰雯的死讯告诉他。
“eli。”他回答。
“是你们在银厦的那天夜里说的?”
“不全是,更早,”他说,“在巴黎,我打了他之后,他又来找过我。”
这最新浮现的记忆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李孜突然明白有些她本以为真实的细节,其实不过是幻象,而“方杰雯”这个名字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打开回忆的开关。
“他对你说了什么?”李孜问。
“所有。”han回答。
24. eli york 伊莱·约克
在遇到方杰雯之前,eli york过着一种充满快意的简单生活,他喜欢女人,女人们也喜欢他,而他的工作恰好又是关于女人的,这行他混迹了十多年,从中赚了不少钱,使他得以身穿别致的衣服,住
在华美的房子里,有好几辆叫人艳羡的车,每天都跟那些最年轻最美丽的女人厮混。那些女人,有的一头金发,有的长着一张典型的南欧人的面孔,或俏皮,或忧郁,或放浪,或神经质,他记得她们的『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