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慈用力一甩,刀贴着鹰司的脸插在了地上。鹰司抬起眼来,含着泪水看向了白允慈,白允慈冷声说:“有本事不要麻烦别人,自己动手。”
鹰司不动。
白允慈说:“行。”他拍了拍手,然后去到一个还勉强运转的机器前,动了动手指,调整了几项数据,鹰司立刻就感觉到了疼痛直冲脑门。
“我可以把你的数据调整得更低一些,这些机械的神经每一根都连接着你的大脑,它们就像真实的身体一样,哪里受到了一丁点伤害你都能清晰的感知到。”白允慈说,“你也可以选择活活疼死。折磨人的方法我有的是。”
“你是不是跟我有仇!”鹰司叫道。
“没有。”白允慈说,“但是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也有权利在你寻死腻活的计划中做出一些自己的抉择吧?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寻死不得,也有那么多人求生不能,你不觉得自己能够随意的选择生或者死,本质上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么?”
鹰司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允慈,磕磕巴巴地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鬼话?”白允慈蹲了下来,目光与鹰司持平,“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鹰司低下了头,醒来之后一直持续的亢奋状态忽然冷却了下来,没有了胡乱砸东西的癫狂做掩饰,反而浮现怯懦的神态,而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年纪轻轻,大起大落,人生在一个节点完全发生了转变,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面对挫折本能的想要找那些外界的理由,或者让自己不去直接面对。口不择言的疯过闹过之后,他颓然的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害怕和恐惧才是充斥在他大脑里全部的信息。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对?”白允慈淡漠地说,“那我告诉你你在做什么,你像个矫情的疯子一样哭天喊地,质疑别人对你的帮助。十六岁确实不是个需要负责的年纪,但是,以你的表现来看,你也确实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可笑的是,你连自己结果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勇者并非天生是勇者,但懦夫一定是天生是懦夫,是不是?”
他的每一个字都冷到极点,像是冰锥一样插在了鹰司的心上——也许鹰司也没有心,那个在机械躯干里不停运转的只不过就是一个机器罢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股酸涩的疼痛,那种被言语羞辱但又无从反抗的悲伤。
白允慈说的对,他的本质是懦弱的,只会靠着大声说话来装作强势。
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配。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鹰司慢慢地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刀刃锋利,剩下的那只机械手臂他使用的也不是很灵活,但只需要稍微转动一个方向,刀尖就会朝向自己。
刀尖颤颤巍巍的,鹰司的眼神有点涣散。
“废物!”白允慈一巴掌猛地抽了鹰司一巴掌,鹰司手里的刀飞了出去,整个人也跌落在地上。“自己想,想明白了再死!”白允慈斥责,起身离开了。
大家见白允慈黑着一张脸走出来,封盲忙问:“怎么样?”
“这小子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白允慈说,“他最好赶紧死,省的浪费资源。”